“这才出了安庆县城地界三百余里,此后去往府城的路,还有千余里,若是每到一城每过一地都有人心怀鬼胎,那我们这府城之行,可就不是我沿途赏赏山河风景那么迟上几天了,天晓得我们何时能到府城,又到不到得了府城。”
“那你的意思是……”陈青牛说至此处,以金月儿的聪明如何还不明白。
陈青牛接着道:“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别人要打我,骂我就打回去,打到他怕,打到他听到我的名字,就生不出半点歹意。”
“所以,我觉得今夜之事不管是不是偶然,不管是这许城三大世家哪一家所为,其实看似是别人对我们心怀不轨有所图谋,但于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江湖上什么传得最广,不是美誉良行,传得最广的,便是这恶名,而江湖中人,茶余饭后,也喜欢听这些。”
“我的意思就是,我要血狼陈青牛之名,我们走到哪里,便传到哪里,我要沿途那些有可能或者已经准备对我们动歹心的家伙好好听听,得罪了我血狼陈青牛,将会是什么下场。”
如此言语,听似有理有据,但实际上已经有些极端。
陈青牛知道,金月儿同样知道,但这个懂事的女子并未去评判好坏,她觉得,陈青牛愿意告诉她,其实就已然足够。
然而陈青牛既然明知此举已然有些入魔却依旧要一意行之,真的是他成为修行者后就不将世俗寻常人命放在眼里,就觉得天上地下就他陈青牛最大吗?
其实不是的。
今夜他如此生气,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并没有与金月儿讲出。
事实上,他是怕了。
因为刘有财,家破人亡,今世父亲被杀,大哥二哥被杀,此事,他记在心中。
又因为刘志先,老六阿七化作阴魂厉鬼,到最后更是因为百鬼幡的破碎落了个魂飞魄散,对于生离死别,他如何不怕。
当然,真正让陈青牛这个异世来客,曾经从未对此方世界有半点归属感的灵魂,会心怀畏惧,心生患得患失的,还是金月儿。
那一夜,他突破在即,因为一时自私不愿意放弃那来之不易的突破机遇,若不是道人陈二狗的出现,如今眼前这个女子,如何还能活着站在他面前?
所以,那一夜,他可以为了金月儿残杀数百江湖高手,而如今,他也可以为了众人今后的安慰,去和这许城所谓的三大世家掰掰手腕。
今夜来的都是些江湖人,所以众人可以安然无恙,若是以后来的是修行者呢?他陈青牛已然能斩杀张辅之那样的御风境大修士,自然无惧,可不代表他身边的这些人不惧,金月儿,林牧之,吕不为,一个是他的心爱之人,两个是他的兄弟,还有黄福朱岩章胡言这些待他陈青牛如晚辈的寻常江湖人,面对强大修士,哪里来的自保之力?可既然这些人都在他陈青牛身边,他便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至少,得保证他们的安危。
恶名如何?美誉如何?
陈青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所在意的,唯有他在意之人,在意之事,仅此而已。
…………
显然,有许世武这个许城城卫大统领镇压,昨夜之事,并未真个在江湖上扩散开来。
陈青牛是修行者的身份已然能够确定,毕竟,在许世武带领一种巡城卫出现在客栈时,与之接话的并不是那打杀了数十位黑衣人的两个青年,而是陈青牛这个少年,身份高低,许世武一眼便能断之。
清晨时分,有藏身于城中的探子传回消息,陈青牛一行人,并未出城,而是向着公孙家所在去了。
“妙,大妙啊!”
家主许世全展颜大笑,原本他以为昨夜之事已然败了大半,毕竟,那个少年修士身边之人无一人伤亡,哪怕知道了他派出去的那些黑衣人代表着公孙家或者赵家,但既无血海深仇,便不一定会出手。
若不出手,他圈养了多年的数十个死士就这么死了,对他而言,便是极大的打击。
可显然,那少年并非忍气吞声之辈,一大早上便领着一众同行之人去了公孙家问责,如此做法,正和他心。
许世武在一旁一如往常般故作不知道:“大哥,据下面人报,那少年出了客栈后便直接问了公孙家所在,径直而去,莫不成大哥你昨日猜测不假,那上面真是赵家那个老不死的元海境赵于安请的援手?意在替其对付咱们许家?”
“此事还不能定夺,”笑罢过后,许世全微微皱起了眉头,反问一旁的许世智道,“二弟,你觉得呢?”
许世智虽然心中暗骂老三明明是唯一一个与那少年打交道的人却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嘴上却道:“大哥,我觉得此事并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那少年,或许只是途经此地,并不想参和进咱们许城三家之间的争斗。”
这,其实是他昨夜远观陈青牛一行人之后的心中猜测,那样的行色匆匆,显然不太可能会是为了许城里的明争暗斗而来。
“呵呵,或许……”
听了许世智的话,许世全却是冷冷一笑,道:“二弟,你觉得,咱们许城如今局势,以后这许城到底还能不能姓许,这个或许二字,我们如何敢放任不管?”
“二哥,我也觉得大哥所言不差,不管那公孙家还是赵家,不管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