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负责打粥的挂着灿烂的笑容，被施粥的挂着更灿烂的笑容。
一方嘘寒问暖，一方慰问辛劳。
当真是一派其乐融融。
瘦弱的少女裹着破烂的旧t恤，她从队尾缓步向前。
“可怜见的，咋个不去末路联盟咧？”
“姑娘，你饿你也得排队啊！”
“都有份的，莫得必要插队。”
“哎算了算了，插个队不会怎样，反正粥是管够的，也怪可怜的。”
少女就这么走到队伍最前端。
施粥的那女人温柔极了，“妹妹，喝点粥吧。”
她递给她一碗浓稠的肉粥。
少女接在手里端详。
女人还轻声细语地道，“我们末路联盟是免费抚养14岁以下的小孩的，妹妹你……”
少女冷笑一声，她将手中那碗粥举过头顶，又忽地松手。
粥砸在地上，响起一片属于人的惊呼。
“有病啊！不吃滚！”
“现在的小孩懂不懂感恩啊？”
“怎么这个样子！”
少女扬声道，“我，西京第一中学的学生。末日来临前刚刚中考完，我叫黎展眉。”
“诶？是西京市中考状元吧！”
“听我儿子提过，是这个名字！”
“怎么干这种事啊？会学习也不行啊！”
黎展眉又开口道，“你们吃这个，好吃吗？”
施粥的那女人见状不对，连忙给身后的男人使眼色。
男人欲动，却被嵌住了手腕。
他这才发现，身侧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个女人！
哪里来的女人！
好大的力气！
“不好吃你就能摔碗吗？这是浪费粮食！你没学过粒粒皆辛苦吗中考状元？”
“好一个浪费粮食！”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粮食？”
“这是你们孩子的血肉！这是人肉！”
“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肉也是粮食了！”
底下“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什么？”
“不……不可能吧……”
“好像是一直没吃出来这肉是什么味儿……”
有人当场吐了出来。
“你们末路联盟怎么回事啊！”
“这到底是不是人肉？”
“给个说法！”
“必须给说法！”
那女人褪去温柔的假面。
“说法？”
她用勺子搅了搅粥，索性破罐子破摔。
“有必要么？”
“粥是我们末路联盟施舍给你们的。”
“你们若是不想喝，那便算了。”
“算了？”
朱鸢手腕一扭，生生折断男人的手臂，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她又拔刀捅进那男人的胸口，这刺耳的噪音顷刻便停了下来。
“你说算了就算了，你说了算吗？”
朱鸢抽出长刀，女人眼中闪过慌乱，“你敢跟末路联盟作对不成？我们……”
一刀毙命。
她的头好巧不巧落进那口大锅之中，一锅的粥被染得鲜红。
这粥本也该鲜红。
不过片刻，这冲击就一波接着一波，连个缓冲时间都不给。一时间底下排着队的人竟都丢了自己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朱鸢将长刀狠狠一掷，刀尖没入地面三分。
她朗声道，“我听说古有易子而食，今天，22世纪了！人肉煮粥？”
“不过区区丧尸病毒！真的到了吃人肉的地步了吗！”
“你们的孩子，正被关在末路联盟吃泔水！做你们的储备粮！”
“你们奉若神明的末路联盟，正是要他们命的刽子手！”
“这粥好吃吗！”
底下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我的亮亮啊！你还活没活着啊！”
“我的孙子也在末路联盟啊！”
“不行啊！我必须得去接他出来！”
却也有犹疑的声音。
“等等啊！”
“末路联盟不再施粥我们吃什么啊？”
“是啊……咱们老胳膊老腿的怎么活啊……”
朱鸢勾起嘴角，“诸位，请听我一言。”
“粥里不仅有肉，也有米啊，这说明什么？末路联盟——有粮啊！”
“他们就是一群畜生，这粮食握在他们手里……不妥吧。”
人群又一次波动。
“对！粮食本就是我们老百姓的！”
“就是啊，做什么等他们施粥？咱们自己煮不得了？”
“咱们这么多人去讨要说法，他们还敢把咱们怎么样不成？”
“干他娘的！一群畜生！”
有急不可待确认孩子安全的，有心思一转想抢粮的，甚至还有不少凑热闹的。
人群呼呼啦啦朝着末路联盟所在而去。
黎展眉心潮澎湃，她扭头去看朱鸢，“我们这一步，算成功了吗？”
朱鸢点头，“七七八八。”
“他们竟真会出头？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都要饿肚子？”
朱鸢未答。
他们不怕，是因为他们还没真正尝过饿肚子的滋味。
末日伊始就有末路联盟每天施粥，外出猎杀丧尸、寻找物资又有青壮顶在他们前面。
这个末日，根本没真正对他们露出獠牙。
但命运之神本就没有怜悯之心，末日这层神秘面纱，终将被揭开。
朱鸢并无愧疚之心，没道理他们被蒙在鼓里安享盛世太平。
这太平，却是用他人性命换来的。
这场闹剧，人人有份。
周桂认为他可能是疯了。
那女人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