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霍老爷子却急急出声喊住了颜曦，他捂着心脏痛苦喘息，手指颤颤地指了指书柜，“书柜第二层有药，拿给我就行。”
颜曦一一照做，迅速端来一杯温水，一起送到霍老爷子手中。
霍老爷子合着水一起吞下药，动作太急，水都从唇边溢出来了。颜曦见霍老爷子逐渐恢复平静，才放心将他搀扶起来。
霍老爷子坐在躺椅上，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一年四季总板着脸的他难得在颜曦面前流露出一丝脆，“谢谢你了。”
“爷爷，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吧。”
霍老爷子刚才那情况明显不对劲，颜曦还是比较担忧他的身子。
霍老爷子沉默片刻，摇摇头道：“叫也没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爷！”
管家这才姗姗来迟，见霍老爷子手旁的药就知道他病情又发作了，他急急赶过去，“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
霍老爷子摆摆手，拜托管家外出做事时偏偏病情发作，这病挑得也是时候，“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颜曦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她只点点头，“好的。”
霍老爷子缓缓闭上眼，无声叹息着，早在很久之前，他身子就出了无法挽救的病况，能活那么久，全靠医生开的药支撑着最后一点生命烛火。
但药终究不是仙丹灵药，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
颜曦离开内堂，她转身，忽然叫住了管家，“老爷子的身体，医生怎么说？”
管家微愣半响，他垂下头，回答得滴水不漏，“大少奶奶，老爷目前积极配合医生的嘱咐养身休息，没什么大碍。”
“别骗我了。”
颜曦微微抿唇，“刚刚我亲眼目睹老爷子病情发作，没那么简单吧。”
管家沉默着，旋即他叹息一声，“老爷身体确实不如以前，医生也一直想办法治疗他，我只能透露那么多。”
有太多事，不是他不想说。
而是霍老爷子不愿意往外传，跟了霍老爷子身边那么多年，管家还不清楚他的脾性吗，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将脆弱让别人知道呢。
就算管家没透露太多，颜曦也隐约猜到了一些。
她敛眸，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好，我知道了。”
管家朝颜曦微微一鞠躬，内堂内又传来霍老爷子的声音：“管家，你还是进来一下。”
“失陪了，大少奶奶。”管家说完，立即转身走入内室。
只见霍老爷子手扶着额头，脸上风轻云淡，平静地说道：“给我拿笔和纸，顺便将律师给叫过来。”
管家心神一凝，他微微低垂着脑袋，声音有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明白，老爷。”
室外，颜曦伫立原地半会，才缓缓转身离开。
她脸上心事重重，霍老爷子刚刚的情况比管家口中所说的可能更糟糕。
一念及此，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极其可怕的念头，颜曦拍了拍脑袋，不，没那么糟糕。
颜曦停下脚步，像个雕塑似的伫立在楼梯许久。62
她咬咬牙，鼓起勇气转身，想冲去内室。
哪知一转身，看见霍老爷子拄着拐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愣住了，下意识开口道：“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霍老爷子脸色平静，甚至抿着浅浅的笑，他悠悠盯着颜曦，“我知道你这小妮子肯定会想追问我刚才的事。”
看，果然被他猜中了。
颜曦轻咳一声，被霍老爷子一眼识破，既然这样，她也不做掩饰，认真望向霍老爷子，“爷爷，你能告诉我吗？”
这全看霍老爷子的意愿。
如果他不愿的话，颜曦也不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住的秘密。
霍老爷子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这个人还真不客气。”说着，他转过身，“过来吧。”
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颜曦微愣片刻，又立即回过神来连忙跟在霍老爷子身后下楼。
霍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微微眯眸，望着窗口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
颜曦站在霍老爷子身前，耐心等待着他开口。
“颜曦，这人一老，什么病就有些招架不住。”霍老爷子沙哑地开口，他说得轻松，但其中的艰辛唯有自己知道，“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也是大自然生命循环一部分。你也不必在意太多。”
霍老爷子没有说得太透，他知道，以颜曦这小妮子的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他话里的意思。
颜曦敛眸，苦涩从舌尖逐渐弥漫而开，她张张嘴，艰难地出声答应着：“好，我知道了老爷子。”
霍老爷子凝视着颜曦好一会，眼神很深，“颜曦，以前我是特别不喜欢你。”
这一点，她当然知道。
颜曦苦涩笑笑。
“当时我在想，你懦弱胆小，像个窝囊废似的，怎么配跟景迟在一起呢。”
颜曦轻咳一声，幽幽发出抗议，“爷爷，这句就有点过分了。”
霍老爷子笑了，“这都是我最初的想法，现在我对你有所改观。”但慢慢相处下来，他越发发现颜曦身上深藏的闪光点，她是不一样的。
不然，景迟也不会为了她不惜站在他的对立面。
颜曦深陷被人诬陷，不被众人信任，也只有景迟站在她身边。而颜曦最后也没有辜负景迟的信任，反击得格外漂亮。
霍老爷子不得不感叹，景迟的眼光可真是不错。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