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回道:“是,宋二小姐前月时已清醒,不再疯癫失常。”
听闻宋冬晨,竺衣立时怔住,她努力将握紧的拳头抵在胸口,才没有出声。
怔神间,她又听左柸一声冷哼,“既然心神恢复了,便要身上残缺。废她双腿,让她每日拖行做苦役。再告诉那户人家,脏、臭、苦、累之事皆安排给宋冬晨,但凡她有一日好过,我便要他们不好过。总之,要她清醒度日,清醒着苦熬下去。”
“是。”
“此后有关她的事可不必上报了。”
“属下明白。”
暗影退出来,竺衣仍在恍神。
调整良久,她踏进书厢。男人见她进来,温柔一笑,“午眠醒了?”
“方醒。”她走过去,被他揽进怀里。他面上笑意尤其柔和,好似前一刻那个冷漠而残酷的人不是他。
左柸不知她听见了对话,便在她面前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她也没有说什么,只随他一起笑了。
就这样,宋冬晨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继续凄惨苟活。
宋西原一直以为妹妹是在被左柸送到别城后,因疯傻而私自跑丢了,实不知宋冬晨当初才被送到别城,左柸就安排暗影把她送去了一户人家。
自此,不论她清醒与否,等待她的只有终日做不完的苦役,挨不玩的打。
左柸不杀她,却要她生不如死。
竺衣知道他不会在自己面前提及宋冬晨,她更不会去问。
她现下是幸福的,就只要抓住幸福便好……
七月末,北地来信,涂钦承说待秋高气爽时,登门拜访。
竺衣拿着信正开心,忽闻下人来报喜,说新园的仇夫人有了喜脉,夫妻俩当即出庄去祝贺。
年末,千城零星飘了雪,竺衣查出身孕。左柸一封书信写给去老友家喝酒的左邀,那老庄主只恨不得插翅飞回来嘉奖两位功臣……
有一日雪竟下得大了,庄里红梅正艳,覆上白雪,一时美如天上之境。左柸将竺衣包在自己的长袍里,带她赏景。
静默良久,男人握住女人的柔荑,轻覆在她的小腹上,一声轻喃:
“青初,今生有幸。”
竺衣一顿,泪窝蓦然笑了出来,衬着红梅白雪,她回道:“亭屿,不负今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