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东某处。
走投无路的朱训桢等人被正德及其手下的明军包围,为保下属一条生路,朱训桢主动向正德认输,并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结束这场争斗,但这些下属却不愿苟活。
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朱训桢以国士礼遇这些江湖豪侠,他们也定当以死相报。
只听朱训桢话音刚落,紫瑶就冷冷的说到:“我愿与大人同生死,共进退,绝不独自苟活。”
孟一诺这时也淡淡的说道:“誓与大人同生共死。”
接着,其他人也都悲壮的说到:“属下誓与大人同生共死!”
朱训桢听后心潮澎湃,一时难以平复,能有这样一群誓死追随的下属,死又有何惧?
但,我一定要让他们活下去。
朱训桢面色阴沉,等待正德的答复。
正德此时也稍微平静下来,眉心一蹙沉声说到:“今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朕也要将你们这群叛逆一网打尽!否则就是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大祸!”
正德说完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我敬重你也是一代人杰,会给你们留个全尸。”
说完,正德一挥手,潮水般的明军便向朱训桢等人冲来。
谷黎阳等一众高手再次被王守仁等人上前缠住,朱训桢率其余下属与江彬和徐鹏举等人战至一团。
那群神秘的青衣人在明军报复的进攻下,也被迫加入这场厮杀。
面对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明军,朱训桢等人逐渐不敌,大部分手下都已阵亡,只剩众高手还在凭借一身功夫苦苦支撑,只是身上挂彩越来越多,看样子也难以为继。
在一旁休息良久的正德见这群叛逆已经被消灭大半,只剩下几十名高手气力难支,还被王守仁等人死死拖住,心中感到无比畅快。
虽然地上明军的尸体更多,但对皇帝来说,只要能消灭这些反贼,死再多士兵又有什么关系,这些棋子最大的悲哀,正是其价值就在于为君王战死。
明军如潮水般接连不断,朱训桢挥棍刚打退一批,又冲上一批,面对这些与自己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普通士兵,朱训桢甚至觉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但明军都陷入一种疯狂的转态,双眼赤红着根本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扑向朱训桢。
在正德眼里也许只是一颗棋子,但他们也都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女的父亲,此刻在此毫无意义的战死,真的值得吗?
朱训桢在心中默想,他们真的是无畏吗?亦或是过于畏惧,便让兽性占据上风,控制着自己的躯体,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一棍挥出打爆一颗头颅,热乎乎的脑浆与鲜血溅到朱训桢脸上,也溅射到旁边的士兵身上,臭烘烘的血腥味浓郁的恍若实质般粘稠,让人忍不住作呕,但这些陷入疯狂状态的士兵受到鲜血的刺激,更加凶性大发,有些甚至还贪婪的舔食着溅到嘴边的鲜血,让血腥味儿刺激着五感中唯一还算纯洁的味蕾。
朱训桢此刻也是浑身鲜血淋漓,连眼睛都是充满血丝的赤红色。从这双血红凶眼看向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昏暗鲜红,如同末日地狱般让人窒息,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身上偶尔沾染的斑点白色,那是明军士兵不时爆出的脑浆。
脚下明军的尸体越堆越高,而他依然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中漆黑的镔铁棍,仿佛站在尸山之上的浴血魔神。疯狂的明军继续进攻,镔铁棍机械的收割一条条生命,至此,人命的价值已经毫无意义,如同脚下的蚂蚁般卑贱。
两刻钟后,东厂、西厂、三大营、六扇门和腾骧四卫的明军纷纷赶到,眼前的景象让这群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惊骇失色。
只见满街的尸体与残肢密密麻麻,连一块落脚的空地都没有,滑腻的鲜血将整条街都染成刺目的暗红色。
微风掠过,刺鼻浓厚的血腥味儿顺着鼻腔往肺里钻,连嘴巴里都充斥着一股腥臭味儿,少量生机还未断绝的伤兵倒在尸堆中,在求生本能的趋驶下做着垂死前怪异的挣扎。
头颅被打爆的无头尸,四肢还在四周乱摸,仿佛在寻找自己丢失的头颅;
被拦腰斩为两段的人,两只手还在地上奋力的向前抓,似乎以为爬离这里就能捡回一条命,可他不会知道自己腹腔中散落的肠子已在身后绵延数丈远;
断臂缺腿的人,胡乱从地上的残肢中捡起一部分就往断截处按,也不管那个残肢是否为自己掉落,稍微清醒那么一刻发现接了一条手臂在断腿处,赶忙扔了手臂去寻找新的断腿,仿佛接上去就能愈合如初;
最有趣的一幕是一名肚子被划开的伤兵,拼命将流出来的器脏往腹腔内塞,也不管器官的位置正确与否,塞入后的器官又慢慢流出体外,他用手扯着自己的肚皮想堵住这些器脏,奈何伤口太大,肚皮被扯的薄如竹纸,最终他成功将这些器脏压回腹内,带着满意的微笑闭眼气绝。
......
看着面前这些怪异又恐怖的景象,这些刚刚赶到的明军却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战争的残酷与罪恶令人痛恨,但人们总是去制造矛盾、制造冲突,在冲突与矛盾中又总是寄希望用暴力来解决,当伤及自身时才幡然悔悟,可是为时晚矣。
对这些士兵来说,他们又有什么权利来选择战与不战?
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骨难平君王怒。权力的斗争,历来都是鲜血淋漓的赤裸与残忍。
正德在一旁淡淡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