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讪讪笑着,要说不说的看着周明珊。
“怎么,做都做了,还怕说么?”周明珊笑着看了她一眼,“当初要是有这样的畏惧之心,现下也不至于此!再说你觉得你还能躲得过么?”
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里的冷光那么凌厉,仿佛要把她射穿一样。
想到家里人,刘婆子狠了狠心,一咬牙一闭眼,便把当初如何用山楂果蜜饯加害三奶奶流产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都是雪柳姑娘教老奴做的呀,老奴哪儿懂得这些,不过是她说怎么便怎么!”
反正已经栽了,可就算是死也要拉个陪葬的,当初她们用兰香威胁自己,现下总算有报应了。
“刘婆子,你胡说什么呢?”
雪柳柳眉倒竖,作势又要往她身上扑,要不是有堆香拉着,看那架势恨不得过来掐死她。
刘婆子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嘴上却不想输了,“我怎么胡说了,我最起码敢作敢当,哪儿像你……”
她本来想说雪柳主仆两个,可在对上杨昭惠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之时,立马就蔫了。
就算是如此,屋里的人除了杨氏,也都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没想到三奶奶流产之事居然有这样的内情!
有了方才的事儿,即便雪柳不承认,她们也已经认定就是她做的了。
一时间,温氏等人的目光便都朝杨昭惠看了过去。
难道这又是雪柳为她这位主子出气,可袁氏应该和她无冤无仇吧!
杨昭惠来了这么久,一直给人的印象都是温良恭俭、兰心蕙质的,现下居然会有这种事。
大家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对上众人的视线,杨昭惠不慌不忙,微微笑了笑,“珊姐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今儿这事是我们主仆对不起你,我已经赔了不是!可这会儿你又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过来。不觉得太过分了么?即便是解恨也不能如此不分轻重吧?”
“表姑好口才,明珊佩服!可若说明珊性那冤枉之事,却着实不敢,雪柳去那稻香斋别的不买。却专门买海红果和山楂果两种蜜饯,而且还就在我娘被害之前,难道真的是巧合么?至于证据么,那稻香斋的人随叫随到,表姑要是不信。我立马就可以叫来!”
前一阵二表哥就是忙乎这事儿,他在那稻香斋蹲了好久,那边才同意作证。
周明珊逮住了刘婆子,再加上孟月婵告su她的和稻香斋那边的证词,大致猜出了此事的原委。
雪柳买回来的蜜饯被她交给了刘婆子偷偷换在府里采买的份例里面,然后送到袁氏那里。
而且雪柳还故意在外面让别人也叫她柳儿,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所以孟月婵身边的柳儿直到临死也没法为自己辩白,因为当时她被抓住之时,确实有人作证说听到柳儿姑娘去了采买那里。而其实那人是杨昭惠身边的雪柳。
而后来,雪柳又以此为由去威胁柳儿,柳儿怕牵涉到自己的家人,况且她也确实去稻香斋帮杨昭惠买过蜜饯,事涉其中,她知道自己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绝望之下便自尽而死。
还有当初被她交出去的那支红宝石金步摇,恐怕也是她们在谋划害人之事之时丢掉被柳儿捡到,或者是干脆赏给她的。
这些事过去这么久,而且还死了柳儿一个关键证人。恐怕除了雪柳和杨昭惠再没有人知晓当时的情形了。
可她要的并不是有多么齐全的证据,只要大家有了疑心便好办了,这也是她为何要先说贾宏志这件事的原因,毕竟比起母亲流产之事。这件事儿的证据太明显,她们无法抵赖。
果然,周明珊这一番话说下来,看表情便知道屋里恐怕已经没有人不相信雪柳是罪魁祸首了。
尤其是提到红宝石金步摇之时,杨氏的脸色分外难看。
她是在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应该早早就把这事儿处理了才是。
当时她和桂嬷嬷还不敢相信杨昭惠做了这种事儿,现在看来明显就是她做的,也许是老三误会了什么,才让她交给侯爷。
没想到今儿被周明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来,便是想掩饰也不成了。
“啪啪啪……”杨昭惠突然鼓起掌来。
“珊姐儿也是好口才,这说得连我都要相信自己是罪魁祸首了!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还请珊姐儿口下留德,不要再把污水泼到我们主仆身上!”
即便是大家都相信了,可是没有证据,她依旧不承认。
周明珊笑笑,“冤不冤枉的表姑心里自个儿清楚,反正吏部侍郎府和显国公府还等着我给个交代,有些事儿只要说出来、讲清楚大家就明白了!”
再狡辩也无用,看杨氏的神色,她就知道今儿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即便是不成她也还有后招,定要让杨昭惠颜面尽失,狠狠栽个跟头。
“你……”
“惠儿,你先下去吧!”果然,杨氏打断了杨昭惠的再次辩驳,叫银杏进来扶她进了内室。
然后又看向温氏,“事情我已经都清楚了,老大家的,今儿老婆子就逾越一回,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如何?”
温氏赶紧起身,“夫人言重了,能劳动夫人亲自处理,儿媳求之不得呢!”
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这事儿牵涉到三房、婆婆的侄女儿,还有贾府和穆府,一个不慎说不准就要闹笑话,她巴不得能有人接过去。
杨氏点点头,“那既然如此,大家就都回去吧,忙了一天了早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