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谈,怎么面谈?她现在如何能出得去?
可是想到大伯父的事儿,周明珊狠狠压下那股郁气,“我想想办法吧!”
虽然她识破了穆煜廷的圈套,可对方还拿捏着大伯父这个软肋,她实在是不能确定穆煜廷说得是真是假。
即便是她现下就给大伯父送信,没等到地方,他们肯定就已经离开了,还不是徒劳。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在,潜意识里,她总觉得穆煜廷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调动边关守将。
不过,为了心安,周明珊仍旧去找了大伯母,把这些消息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再就是让她准备些药材送过去。
至于大伯母会不会打探消息,又会是什么反应,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眼下,她要想的是如何对付穆煜廷,他作为西征主帅,出征在即,总不可能一直揪着这件事儿,最好拖到他把这事儿都忘了,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而春闱的金榜终于公布了,不出意外,兴远侯府三爷周泽榜上有名,名次还很不错,就在榜上的第五名。大表哥袁巍也中了,虽然成绩没有周泽那么好,却也是意外之喜了。
俗语说“三十老明经,四十少进士”,更别说三爷周泽才刚过而立,又是一表人才,再加上此次会试又名列前茅,殿试时说不得还能博个一甲。
听红云说起府里人们的议论,周明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前世即便是没有她帮忙,父亲也能中了探花,这次就不用说了,已经可以预料到殿试后他必然能跨马游街了。
“福儿,快来帮娘看看,是这块好看,还是这块合适?”相比较周泽的平静,袁氏似乎要更高兴。
周明珊从窗外越来越浓的春色中收回视线,转向袁氏手上的蜀锦料子,一块是蓝底联珠团窠纹的,一块是红底宝相花纹的,看那纹理和工艺便知肯定不是府里的份例。
“娘,您又要为爹做衣裳啊?”
“什么叫又要做?你爹过些日子便要参加殿试了,到时候是要进宫的,不穿得好一些怎么行?”袁氏嗔了她一眼。
周明珊无奈得翻了个白眼,进宫怎么了,不过是参加个殿试,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再说一起的还有大表哥呢!
可能是因着有周明珊的帮忙,大表哥袁巍这次没有落榜,正好吊到了杏榜的尾巴,估计到时也就是个同进士。俗语说“同进士,如夫人”,也不知道大表哥是什么心情?
在刚知道名次的时候,周明珊还曾有过一瞬间的歉意,若是她没有帮忙,兴许大表哥下次参加会试就能整儿八经捞个进士回来。后来又想想,不知多少人想要杀进这殿试却不能行,好歹大表哥也算有一席之地了,再说为了母亲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您帮大表哥准备了没?”
袁氏一愣,脸红到了脖子根,低下头讪讪道:“娘已经把料子交给藏蕊了,让她带着针线上的婆子给你大表哥做。”
见状,周明珊有些后悔,母亲怀着身孕,为父亲一人做已是很吃力了,她干嘛要这样说出来?
“藏蕊姐姐针线好,说不得比娘亲做的还要好看呢!”她故意引开话题。
果然,袁氏脸上的不自在消失了,笑道:“也是!”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黯然,“说不定你爹还嫌弃不想上身也不一定!”
“嫌弃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周泽进了屋子,一脸笑意。
袁氏微微笑道:“没什么,你不是在外面准备殿试吗?”
周泽“嗐”了一声,脸上满是不耐,由着袁氏给他换了大衣裳,抱怨道:“本想安安静静看会儿书,却不想一会儿这个来访,一会儿又那个来拜,闹哄哄的,还不如进来陪陪你们!”
袁氏一听也急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还不是原来认得的那些,再就是族里一些人,不过是想来沾点光罢了!”周泽似是不想多说。
袁氏闻言,便不再问,转了话题:“既然如此,就在东间那边看也是一样,一会儿我再让她们收拾收拾,倒是有些日子没在那儿了,以前你不也经常在那儿看吗?”
周泽抿了口茶水,方点了点头。
周明珊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直到在正院用过膳又一起去了春晖堂请过安,方回了后院。
“姑娘,二表少爷又送东西来了!”素馨扎着手站在门口,在烛光的映照下眼底闪着莫名的神采。
“哦,是什么?”
“澄心纸,一套笔,还有一盒墨是双喜特别交代一定要指给姑娘看的!”说着便拿出一个雕花的匣子打开。
周明珊探头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得码着三块还散发着香味的墨块。
“呀……”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她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匣子里面长方形的墨块上面清清楚楚得标了几个大字,新安法墨、雪堂义墨和易水火墨,是前朝一个制墨名家流传下来的天琛墨中的三种。
对于周明珊这种能够写几笔的人来说,笔墨纸砚就是投其所好了,更不用说还是这样珍贵的东西。这天琛墨共有36种,周明珊已经收集了二十几种,一直舍不得用,想着什么时候能集齐了,也算是个纪念。不想,二表哥居然一送就是三种,而且有两种恰好是她没有的,这怎么能叫她不激动不高兴!
“快好生收起来,别碰坏了啊!”把玩了半晌,周明珊恋恋不舍得嘱咐素馨。
“是,姑娘,绝对不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