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苦苦思索时,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然后门“当啷”一下被推开了。
晚霞的红光照进来,屋里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
周明珊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已经到了深夜。
不知道是这屋子本就没有窗户还是被遮住了,明明外面红霞满天,里面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周明珊眯了眯眼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门口,那里有一个人。
光线的原因,她完全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她却不想避开视线,因为那个人影似乎有些眼熟。
心底突然传来一种悸动,她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
“感觉怎么样?周——四——姑——娘?”
果然,那人一开口,周明珊便明白了。
杨——昭——惠!
可她不是被送到家庙了么?
周明珊虽然奇怪,却不怎么惊讶,和她有过节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
她动了动身体,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唉吆,果然还是那个骄傲的四姑娘呀!”
杨昭惠用帕子捂着嘴,“吃吃吃”地笑了!
“嗯,我想想,你肯定有很多疑问罢?”
杨昭惠跨过门槛,然后一摇一晃地走到她身边,得意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啊?”
周明珊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一直盯在杨昭惠身上。
“瞧瞧,这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杨昭惠突然伸出手,用染得红艳艳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啧啧,这双眼睛可真有神,要是一不小心毁了,那可真是可惜呀!”
眼前闪过一道光影,周明珊下意识闭了闭眼。
那是一把匕首,正被杨昭惠松松地握住手里,遥遥地指着自己。
匕首大概只有手掌长,雪亮的刀刃泛着骇人的冷光,不用试也能看出不凡。
“唔唔……”周明珊挣扎着。
这杨昭惠莫不是疯了?
居然随身带着凶器。
杨昭惠又“咯咯咯”得笑了,似乎周明珊惊慌的样子十分取悦她,“我还道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周明珊不能开口,可却能猜得到,杨昭惠指的是上次她们俩在兴远侯府因为爵位过招之事。
杨昭惠用选秀之事威胁她,却没想到她根本不在意,最后反而被自己将了一军。
难道杨昭惠是觉得上次被她坏了事,所以特意来报复的?
周明珊朝杨昭惠使劲眨了几下眼。
杨昭惠瞥了她一眼,松开她的下巴,微微仰头,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到这里来吗?”
周明珊点头。
“嘿嘿,其实,我还真没想到能把你骗来呢!怎么样,成为阶下之囚的感觉如何?”
杨昭惠像是神经质一样,也不管周明珊的反应,自顾自地发泄着。
“呵呵,这种命运受控的感觉你当然不知道了!”
天色越来越暗,要不是未关严实的门口还能透进来一线光线,周明珊连杨昭惠的脸都看不清。
而杨昭惠时高时低的声音在寂静黑暗的屋子里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你有父母宠着,有舅舅疼着,从小锦衣玉食,出了事还有一堆人帮你兜着揽着,当然是什么都不用发愁了,呵呵……”
“我最恨你们这种人了!”杨昭惠突然凑过来狠狠地盯着周明珊,“老天总是不公平,让你们这种人得到了一切还不知足,还要霸占别人的东西……”
什么霸占别人的东西?她周明珊可从来没有霸占过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眼看她语气越来越激烈,周明珊赶紧“嗯嗯……”了几声试图打断她。
“你想反驳是不是?”
杨昭惠看到她的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因为你们总觉得不管什么都是你们该得的,其他人就活该受苦受穷受累,谁叫她天生命不好呢!”
“嘿嘿,像你们这种人就该让你们尝一尝什么是真的苦难,把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气焰一下子打掉,那才叫痛快!”
周明珊装着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暗地里却不由在腹诽。
杨家曾经也是豪门贵邸,不过是一代一代没落了,到了杨昭惠父亲这一辈连爵位都没了,才看着不如人。
可是比起那些小门小户又不知强了多少去,怎么能算得上受苦受难?
即便是杨父好吃懒做,败光了家产,可她们女眷没有流落到大街上,也能吃饱穿暖,既没有被人算计,也没丢了性命,这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受苦受难?
等到杨昭惠父母双亡,祖母杨氏又把她接到了兴远侯府,也是跟她们姐妹一样的用度,一点也没亏待她,还要怎么样?
人要是不知足,那便如何也不会开心,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耳边杨昭惠还在喋喋不休地倾诉者自己的苦难,可周明珊却不想听了。
眼前这个人状如疯魔,跟昔日的杨昭惠完全是两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庙里待得太久,有点不正常了!
她在思考如何能离开这个地方。
看外面的天色,她失踪应该也有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红云和堆香她们该如何着急。
她最担心的是,万一她失踪的消息传到府里,被母亲知道了,那,那……
周明珊完全不敢想象!
心里如油煎一般,可她双手被缚,话也说不出,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杨昭惠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心思,嗤笑了声,“别妄想了,谁能想到你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