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府里的各种暗潮涌动,周明珊早有察觉。
不过,想着跟三房没什么大的关系,她才一直按兵不动。
父亲周泽既不为长,又不得祖父侯爷的喜欢,怕是根本不会轮到他。
只是偶尔想起大伯父和大哥,会又难过又可惜,这些血缘亲人也不过如此。
所以,当红云跟她禀报侯夫人要把杨昭惠接回来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一丝惊讶,心里只剩下了冰凉和愤怒。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察觉到她的怒气,红云回话也变得小心翼翼,“今儿午晌刚吩咐的,说是明儿一早让云统领护送唐嬷嬷去接人。”
唐嬷嬷是侯夫人杨氏身边除了桂嬷嬷以外最得用的婆子。
哼,倒是好大的排场,这是要专门给杨昭惠做脸了?
“如此说来,是经过侯爷同意的了?”
既然出动了云统领,那么不经过祖父,谁能使唤得动?
红云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甘。
杨姑娘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才不过半年就要接回来了,果然还是因为三爷不得侯爷喜欢么?
就算是不得祖父喜欢,父亲也是府里的主子,而且她前面还劳心劳力得铺垫了那么多事儿,难道就是为了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么?
周明珊不愿意,她要去春晖堂问个清楚。
“珊姐儿,你去哪儿?”经过正院门前之时,三爷周泽拦住了她。
“春晖堂。”周明珊头也不回道。
她心里突然对父亲周泽又生出了一丝怨愤,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需要谈别的么?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周泽浅浅得叹了一口气。
“不必去了,为父方才从那边回来。”
果然父亲也不是毫不在意的罢!
周明珊以为周泽也是去讨说法的,心中稍微舒服了些。
“天凉了,惠姐儿在山里衣食不便。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也寻不着人,好歹也是自家亲戚,把她接到家里祈福也是一样的……”
这是杨氏的说辞么?
原来是找父亲过去交代的,周明珊暗地冷笑了一声。猛地抬起头,“家里和庙里如何能一样,父亲难道也觉得一样?”
看着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现在却似乎要喷火的眸子,周泽即将出口的话滞了一滞。
之前的事儿他一直在怀疑。虽然珊姐儿告诉他是杨昭惠所为,可他却一直觉得根由在那人身上。所以今儿侯夫人找他过去,说要把杨昭惠接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多加考虑便同意了,不过是个姑娘家而已。
“以前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
“她姓杨!”周明珊实在是忍不住了,高声打断周泽,“族人又不是没有,怎么会是孤零零的?况且也轮不到你来……”
“怜惜她”三个字在喉间滚了滚,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在最后时刻。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即便如此,周泽的脸色也已经不好看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珊姐儿!”
“爹,您难道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儿么?为何要同意她回来?”
见状,周明珊只得忍着气,委委屈屈的低下头,软了语气,“康哥儿为什么身体不好,说不定就跟之前的事儿有关。您看他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整日又是汤又是药的,您就不心疼么?”
说到康哥儿,周泽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前那种那种严厉之色也缓缓消失。
“爹怎么会不心疼,你们都是爹最喜欢的孩子,只是过去的事儿都没有证据,现在再揪着不放也没有意义,况且……”
想到侯夫人话语中的暗示,周泽顿了顿。
一切都还早。且还是等等再看罢!
“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有那样的事儿了,爹向你保证!”
周泽说得信誓旦旦,周明珊却觉得从耳里到心里一寸寸得变冷。
证据,那些事儿还需要证据么?恐怕府里没有人不是心知肚明的罢!
要不然,以杨氏对杨昭惠的疼爱,为何会把她送上山,不过也是避风头的一种方式罢了!
父亲到底是在想什么?
难道就因为杨昭惠是女的么?
想到之前父亲对杨昭惠的欣赏和夸赞,她更加觉得心如油煎一般。
既然已经得了父亲的许可,她再去找侯夫人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了,周明珊返身回了后院。
不管她乐不乐意,翌日杨昭惠还是被接了回来。
听说府里的姐妹都去看她,周明珊靠在大迎枕上懒懒得翻着书。
凝烟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就说!”周明珊头也不抬。
“姑娘,您不去真的好么?”凝烟是个老实的,之前的事儿她也隐隐约约听到几分,不过因为不怎么外出却不太清楚。
今儿其他姑娘都去看望杨姑娘了,自家姑娘不去好像有些不妥当
周明珊淡淡道,“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知道我跟她有过节,去了才奇怪!”
那倒也是,凝烟点点头,既然姑娘如此说,那必然是有分寸,她也不再多问。
杨昭惠回来以后,一直都待在屋子里连面儿都见不着,周明珊还以为是她觉得上次的事儿丢了脸,却不想是因为吓着了。
“那日下晌不是飘了点儿雪花么,听说那马儿不知怎么受了惊,车子又有些打滑,差点把杨姑娘摔倒山崖下去,还是对亏了云统领把她救了……”
红云绘声绘色得说着杨昭惠的遭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