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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五月,进了六月,天气也越来越热。
太阳像个火炉一般炙烤着大地,窗外的知了蝉鸣声不断,让人无端生出一股烦躁。
听闲居里。
周明珊在正房外间着急得转着圈,不时往里间看两眼,白玉般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姑娘,您先坐着歇会儿吧,才刚进去不久呢!”
藏蕊为她拭了拭汗,跟在她身后帮忙打扇。
虽然有冰盆,可顾虑到袁氏又不敢多放,热些是难免的。
“藏蕊姐姐,怎么敢劳烦你做这些,快放着,我一会儿就好了!”
周明珊拦住藏蕊,在她的推劝下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半杯井水湃过的绿豆沙,才感觉稍微有了些凉意。
藏蕊抿嘴一笑,一边收拾桌上的碗具,一边道,“看姑娘说得,这有什么劳烦的,这本就是婢子分内之事!”
周明珊点点头,目送她出了门。
她刚转回头,就见里间的珠帘动了下,随即安嬷嬷带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出来了。
“嬷嬷,怎么样?”周明珊正等得着急,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姑娘,”安嬷嬷福了福,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把那妇人叫到旁边低低叮嘱几句,便叫人带出去了。
然后才上前靠近周明珊悄悄道,“姑娘,放心吧,她说有六七成的把握!”
“才六七成?”周明珊一惊,可是看到安嬷嬷满脸的笑容,明显还有下文,只得按捺住等待。
知道周明珊担心,安嬷嬷赶紧接道,“姑娘,她是常做这门子生意的,嘴里的话哪敢说死了,万一出了篓子岂不是大事,说是六七成。怕是有八九成呢!”
也是,周明珊点点头,既然如此,她便放心了。
“劳烦嬷嬷了。赶紧下去歇着吧,厨房里有备好的绿豆汤,您喝碗去去暑气!”
“姑娘客气了!”安嬷嬷说着就退出去了。
周明珊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袁氏一袭雨过天青色纱衫,在地上缓缓走动,身前那硕大的肚子看起来分外吓人。
周明珊赶紧过去扶着她。“娘,您怎么样?要是累了就歇会儿!”
袁氏一笑,满脸温柔,“没事,娘不累,方才那为嬷嬷也说了,要多走动走动才好生。”说着,顿了顿,又看向周明珊,“对了。福儿,她怎么说?”
看来母亲虽然一直说已经接受了是双女胎的事实,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
周明珊突然觉得有些心酸,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娘,放心吧,那嬷嬷说肯定有个儿子没错的!”
果然,袁氏一脸惊喜,然后长长得舒了口气,双手合十喃喃念叨着。“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若真能如了信女所愿,必然每天三柱清香竭诚还愿!”
那婆子是安嬷嬷找来的,听说看胎像接生很有名。不少大户人家请她过去。
眼下既然那婆子说是有六七成把握,那就算是为了安袁氏的心,她也得说成是十成十。
至于会不会看走眼,那也只能等生出来再说了。
安顿好袁氏,周明珊又嘱咐了藏蕊,方回了后院。
安嬷嬷已经在外间等着了。正和堆香笑盈盈得说着闲话。
看到周明珊,两人赶紧起身行礼。
“嬷嬷不必多礼,堆香,还不把嬷嬷扶起来!”
堆香笑嘻嘻得上前不等安嬷嬷屈膝,便托住了她的胳膊。
安嬷嬷瞪了她一眼,不过眼角的笑意却越发明显了。
见她们如此,周明珊也满意,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以诚待人,安嬷嬷也不是捂不热的,再加上有堆香前前后后得忙乎,不仅她自个得了指教,便是周明珊也受益不少。
此次安乐郡主之事便是如此。
因着本就是打算借显国公府的势,所以当前几日红云一查到那日来打听父亲消息的李婆子的底细时,她就斟酌着把事儿和安嬷嬷说了。
安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她话说得浅,却立即明白了她的顾虑。
“姑娘可是担心鸠占鹊巢?”
还记得当时安嬷嬷说出这话之时她的反应。
张着嘴,瞪着眼,起身之时差点被椅子绊倒了。
她原本还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没人相信,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婆子在打听消息,又没有别的动静,她便这样大惊小怪的,而且还怀疑自己父亲的私德,实在是太不成体统。
不想,安嬷嬷一下就道破了她的疑虑。
“姑娘也不需要惊讶,当年奴婢跟着昌平候夫人学规矩之时,那位姑姑讲得才叫匪夷所思呢!她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后宅之中任何未雨绸缪都是必须的!”
原来如此,周明珊不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昌平候夫人便是显国公太夫人的嫡亲女儿,虽然周明珊不知道当时情形,不过光从安嬷嬷口中说得也能想得到当年太夫人没少费心思。
毕竟那陆家不同别家,百年世家盘根错节不说,昌平候夫人还是嫁过去做宗妇,便是再小心都不为过。
和安嬷嬷商量过以后,周明珊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主要是因为袁氏产期在即,她不敢多生事端。
眼下,还不知道这位安乐郡主到底是什么心思?
也许只是那李婆子在搞什么鬼也说不准。
听红云说,那李婆子已经来了两三回,次次都说是打听亲戚,不过这两次却不再问三爷的事儿,而是把侯爷、夫人、长房、二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