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娘听说这里的香火很好,便要来拜拜,没曾想碰到了你们!”贾欣怡依旧一脸笑意。
周明珊嘴角微张,本想再问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里是永照寺,又不是她家,还能不让别人走了不成。
只是既然她们家来了永照寺,按规矩,寺里一般是不会再放外人进来的,贾欣怡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许是看出了周明珊的疑惑,贾欣怡居然开口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娘亲也是看了日子的!”
周明珊恍然大悟,早就听说吏部侍郎夫人为了儿子四处求神拜佛。早些年贾宏志还小的时候是想着求送子娘娘再给个儿子,这些年年纪愈长,知道自己怕是不能生了,便又把希望放在儿媳身上,可惜贾宏志那个样子,又有哪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他,况且闻夫人还要精挑细选,门第不好不要,相貌不好也不要,再加上还要人品行好,便是全京城的姑娘加起来也不够他家挑的,贾宏志的亲事便只能耽搁下来了。
这次看来是又拜到永照寺了,这么一想,倒是明白为何祖母也来了,想必也是为了姑母,想为她求子。
既是如此,寺内的知客僧肯定跟祖母打了招呼,两边都是贵人,他们都不敢得罪,只能想办法通融。
以祖母谨慎的性子,纵使不是闻夫人,知道别人是这样的情形,估计也不会硬是拒绝不让进寺。
看来,只能她自认倒霉了,连偶尔出来松散一下都能碰到不想见的人。
想及此,周明珊勉强笑笑:“我们已经拜完了,正打算回去呢!”
既然避无可避,打个招呼各走各路就是了,她不想也没心情和贾欣怡呆在一起。
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糊涂,贾欣怡却没什么反应,看着她半晌,突然又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说。”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见周明珊皱眉,她抿抿嘴,又加了一句,“可以么?”
鹅黄色如意云纹褙子,头发高高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并不是时下女子流行的那种垂鬟分肖髻或是双罗髻。似乎每次见贾欣怡梳得都是这种类似的发髻,从来没见她把头发散下来一丝。
说起来,她们俩自从祖母寿筵以后便没有再见,看贾欣怡的样子,许是已经忘了当时的事儿了,她却没忘,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一阵儿遇上过年,她忙着学规矩,父亲和表哥们要准备会试,后来母亲又出了事,三房一堆事儿忙忙乱乱的,虽然贾欣怡也着人来问候过,让她有空回个信儿。不过那会儿她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几个来用,早就抛在了脑后。
难道说,这会儿她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我们去那边吧!”周明珊朝左前方示意。
那儿有个小亭子,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似乎是为了游人休憩而设的。
贾欣怡转头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
两人丢下服侍的人前行几步进了亭子。
“坐吧!”贾欣怡还特地从丫头那里拿了两个坐垫铺在了石凳上。
周明珊没有应声,立在围栏边望着远处的参天古树,高高得耸入天际,似乎要努力延展自己的身躯。
她不知道贾欣怡又有什么想头,不过依着前世的了解,只要她不入彀,贾欣怡也没办法。
见她如此,贾欣怡没再坚持,笑了笑道,“上次的事儿,我还要给你赔罪呢!”
周明珊一动未动,赔不赔罪的也不是嘴上说了算。即便今生贾欣怡没有算计她,可那也不代表她从来没有起过这种心思,算计自己的好朋友,这样的人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说你要参加选秀?”贾欣怡自顾坐了一个石凳,又换了话题。
周明珊一愣,转头看向贾欣怡,“你听谁说的?”
“这种事情总会有好事之人嚼舌!”算是默认了是听说,但是却没提是谁说的,“你已经定了主意了?”贾欣怡两手交握,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得敲打着手背。
这是贾欣怡的习惯性动作,每当她思考事情时便会如此,周明珊怔怔得看着,一时间忘了回答。
“明珊,咱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话我就直说了,就像上次显国公府的事儿一样,这次选秀,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宫里可不是简单的地方!”
一副笃定异常的样子,好像周明珊就应该听她的话。
想起前世的事儿,周明珊心中拱起了一股火,“是么,你倒是清楚的很!”
“我当然清楚了!”贾欣怡的声音幽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
周明珊一怔,若是以往,她这样呛声,贾欣怡肯定会反击,可现在这样的贾欣怡却是她陌生的,好像往日那如面具一般的脸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下面真实的情绪。
她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贾欣怡家里的事儿她也清楚。
吏部侍郎贾青,官场十分得意,可在子嗣上却有些艰难,成婚二十载,就只有贾欣怡的同胞哥哥贾宏志一个儿子,还是个烧坏脑子的,将来能不能继承他的家业还不好说。
姨娘通房一大堆,女儿倒是生了不少,连周明珊这样去过她家好几次的人都分不清贾欣怡到底有多少个庶出姐妹。
主母妾室,嫡女庶女之间的争斗贾欣怡从小就经历了不少,帮助母亲打压妾室,应付其他姐妹的绊子,熟得不能再熟。现在说这样的话,想来她也清楚皇宫不过是另外一个战场而已。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