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镜头,穿过仅够一人通行的一壁石桥,曲曲折折走了很久,崖洞里水声渐远,空气逐渐干燥,宫灯的光柱下的墙壁之上开始出现小幅的岩画,太阳,月亮,草木,甚至树庄,打夯,石撵子,然后满墙满壁的大型石刻,太阳神驾着马车巡游,一族蒙面的祭司跳着神秘的舞蹈……似乎他们移居了中原,学会了刀耕火种,甚至天空出现了两个太阴星……
那些祭司在岩画上特别显眼,红色的衣服,靓蓝的面孔。几乎每一幅图里都有,重复的面孔,似乎世代相承,肩负着什么特殊使命,一路绵延——
“温彻斯特祭司一族,族人似乎寿命都很长……你来看……”程木心指指自己头顶位置较高的一副画,白眉白须的老祭司手篡着一个小婴儿的手,旁边一干众生,男人,女人,赤裸裸的身体,扭曲的舞姿,庆贺什么的样子。
“老祭司活到行将就木,就把法器传给族里当时最幼小的男童,这些男童都叫做神女,程木心我……很不幸。我就是神女之一……法器就是……这个图案,你过来仔细看一下。”
他的手指大姆指指端突出,在桌子上滑了很久,蹲下身来,扭曲着身体,把这间会议室里的窗户关紧,甚至于一个眼神交流,那个米盖儿迅速关紧了房门。
会议室里更加黑了一层,黑到韩美美头脑里迅速闪现了若干最近流行的各种街头风格的骗局。
劫才,自己没钱。
高利贷电信诈骗,他们好像没让自己签署什么文件。
劫色?
好像应该不是。
拿手机里的手电筒去照,韩美美唯恐他两个身形巨大,一个不小心扑过来把自己按倒在地;韩美美从小也是胆大,刚开始凭借着某种心里的疑问跟了来,时间略长,心下发慌。
程木心按住图案,身体退后,给韩美美让开位置。
两盏手机里手电筒的光柱下:孩童的右臂延展,手中握成拳头。他的右臂光洁亮白处,歪斜涂鸦着一个图案,仔细看时,是一把梳子形状的白色的,大姆指大小的梳子……
“神经衰弱了都!”韩美美见谜底揭晓,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心下倒暗暗舒了一口气了……
“不是神经衰弱,也不是耸人听闻……你看……”程木心脸上却没有任何缓解,阴沉沉举了手机悉悉索索挺起了自己的右脸……
“你的脸吗?”韩美美几乎都要笑出声了,这个陈木心一定是疯了,“你的这个,不是胎记吗?以你富二代的身份尽可以去韩国整整形,现在男人整形又不丢人,你见那些网红脸,个个五官倒要比女人还精致,‘伪娘’这词儿都过时了呢!”
程木心并没有解释,只是倒换了一下位置,正对了韩美美,他把自己的胳膊撑到桌面上,给韩美美认真上下对比间,韩美美心里又发了慌:“程木心,你是神女……?”
她呑一口唾沫,道:“可是你是不是神女,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半夜把我逮来,又不是为了跟我求爱。你有病吧?程大帅哥?”
程木心没有吭声,身影继续后退;
后面投影幕布上,一张张图片继续。
岩壁上的图案继续延伸,一颗种子,赤郝色皱巴巴的皮;第二幅图,种子发了芽;第三幅图,种子开了花却没有叶……花像是菊花,千丝万缕的,一团团,一簇簇。再然后,中间沙石被人为剥蚀了,空白了好大一块……
摸着好似被刀劈火烧剥落出来的石头,继续往前走,最后图又出现了。
苍老的祭司一个石臼里捣鼓着,石臼的缺口里,流出血红色的液体;红月亮高悬,老祭司扬起手掌,手掌心里一个细细脖子的瓶子,瓶子里的红色液体一滴一滴,滴在草木花朵上,草败花枯萎凋谢了,然后,人,已经没有人了。
“人,数以万计的脑袋,胳膊,腿……在地上一阵翻滚乱跳……而毎个脑袋上的表情都很痴迷沉醉……魔羊——僵尸,全民僵尸……”
木心的声音响起,浸瘾苍老。
那几簇鲜红很奇怪,其他的岩画完全是沙石的本色,而这几处显然是作者的故意强调。老祭司的脸是青绿色的,那种介于靓蓝色和粉紫色之间的一种矿物质叠加。
“哐啷……”一声,韩美美毛骨悚然间,扬手想去再看时,那个手机连同拍照用的平板电脑一起,辗转曲折磕在地上,几个来回,一团桔白的光团闪亮很久才住了,回声沉重里又是数声。
“扑……哧哧……哧——”
“嘻嘻,程木心,你真是钱多,烧的。美剧看多了,跟我一个傻姑娘在这儿唱《釜山行》,要不咱们研究个剧本,拍个僵尸题材的电视剧,肯定能超过《三体》,听说《三体》已经夭折了,吴京零片酬拍了个《流浪地球》……”
好吧,这些电影电视剧什么的,韩美美算不上内行,但是这个话题显然是进入了自己的擅长范围。
她滔滔不绝,甚至要喷出了唾沫星子,口若悬河。一把把程木心按在了自己刚则坐的那把椅子上。
她说:“程帅哥,你不要以为自己带了个美国人,就能把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