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两口热茶,安琴的心却仍旧没有平静下来,她强颜而笑,掩饰的说道,“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一阵冷风吹过,就觉得突然头晕了起来,还好你在。”安琴纯纯的笑,却那么敷衍。
长亭眸色冷凝起来,她在说谎。她的马已经被她甩在了好远处,她面对着自己倒了下去,说明在长亭到达之前,悬崖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是那个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赵延美,还是卓翎。
安琴还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被长亭这样轻易的看穿了,她拉过长亭的身子,让他坐在床上,惊颤的手环抱长亭的腰,声音低弱,“长亭,我好爱你……”
这样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长亭愈发担忧起来,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她不说,他即便是强问,也不会有结果的。长亭只好作罢,将她紧紧抱住,给她力量。就像安琴曾要他承诺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爱我,信任我。”长亭重重的出了口气,认命了,谁让他的女人是这个世间,最不同凡响的一个呢!
他们离开武陵也有些日子了,薛玉楼带着湘兰在民宅里疗伤。其实,湘兰最重的伤在心上。
赵延美随着安琴走了,薛玉楼甚至都不知道怎样去向湘兰解释。
因为湘兰的精神实在是太脆弱了,薛玉楼不能说真话,又不能像赵延美交代的那样说他死了,只是折中,编了一个谎言,“湘兰,你哥哥没事,他现在被伍勇将军留在家里疗伤,但是他说武陵现在很危险,让我带着去姜宁,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接你。”
湘兰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薛玉楼,薛玉楼怕这个聪敏的小丫头不信,他拿出了赵延美交给他的玉佩,他把玉佩放到湘兰面前,温文笑道,“你看,这是延美托我给你的。他说带着这个玉佩可以取出他留下的钱,让你带着钱到姜宁住一阵子,很快……”薛玉楼有些说不下去,但还是咬着牙,把谎言编了下去,“很快你们就会团聚了。”
看到了玉佩,湘兰果然信了几分,灰暗的眸子里也燃起了一些希望的光。
这些天,湘兰一直在哭,眼睛肿肿的,“玉楼哥哥,摄政王为什么要杀我们啊?”
湘兰在牢里听到赵延美和王洛儿的对话,隐隐约约的得知是摄政王要杀他们。而伍勇则派手下王洛儿救下了她。
薛玉楼咬了咬唇,咽下几多愤慨,“这个……你哥没说……我也不知道……”
血流成河,只为了她的行迹。
祸水红颜,真的不愧是灾难。
为了安琴,死了多少的人,包括薛玉楼的家人在内。可是薛玉楼仍旧不能去恨她。他爱着,崇敬着她。那是一种仰慕的情感,有些时候,薛玉楼甚至觉得,他对安琴,已经超越了男女之间的俗世情怀。更多的是对那冰凉的她,深深的膜拜。倾慕,与爱不同,但却让薛玉楼甘心为她失去一切。
赵延美随她去了,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追着她的脚步,都是一去不回。湘兰在历经这样的劫难之后,再度一个人被扔在武陵,如果说实话,她会怎么样,薛玉楼都不敢想。只希望,把她带回到姜宁,在那个美丽的城里,湘兰会渐渐忘掉赵延美,忘掉武陵里发生的一切。她还那么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薛玉楼曾问过湘兰,要不要把赵延美留给她的钱全部带走,湘兰说,“武陵里所有的钱庄都认识我哥,这些钱放在武陵才安全。反正等哥没事了以后也回来接我回来,就放在这吧。”
薛玉楼笑了笑,并不说什么,心里却实在有些慨叹的,这个小丫头也学到了赵延美的机敏。只可惜,她哥还会再接她回来么?
湘兰喜欢薛玉楼,能跟在薛玉楼身边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年纪弱,有些事,就像一块疤,结了痂之后你不去撕它,也就不会疼。
命运这条路,从来都不会好走。
那夜后来,赵延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客栈。长亭曾经问他去了哪里,赵延美只是笑嘻嘻得避了过去。这夜里发生的事是一个谜。长亭始终不知道,就是在这一天的夜里,安琴慢慢看清了自己的心。有些问题虽然得到了解释,却没有办法去去解脱。
第二天一大早,卓翎独自用过早饭便上了自己的马车。安琴脸色有些苍白,她心不在焉的和长亭吃了一点走出客栈。
长亭在安琴身后,扶着她的手臂等她上车。
她的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卓翎的马车,车门死死的遮住了里面的他,她什么也看不到。安琴心里苦痛万分,有对长亭的愧疚,有对卓翎的愤怒,也有对自己摇摆不定的恼火。
长亭留心到安琴的异样,他沉沉说道,“哪里不舒服?”
安琴挤出一丝淡笑,回眸看他,答道,“没有。”随即上了马车,不再多话。
赵延美打马上前,从车帘外递过来一袋糖。“万岁,草民买到了您要的东西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现在听来犹如甘冽泉水在冰下汨汨流动的轻响。
安琴撩开车帘接过袋子,在车里含了一块菱角糖,却不是往常的味道,泛着苦涩,让她不禁苦笑,昨夜,什么都变了。袋子甩在了一边,默然坐在车里,长亭也不说话,一双精瞳仔仔细细的把安琴看了个遍。有些东西在悄然转变,到底是什么呢?长亭有些担忧。几次问过安琴,她却始终推说身体不好,长亭也无法,敛声不语。
“再有半天的路就到达帝都了!”不知是谁在外面说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