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刚一关上门,便见灰头土脸的阿吉站在竹苑门口。丫鬟不理会她,她便问上一句:“我……住哪?”
放在从前这件事都该是姜管家安排,可如今的姜管家神志清醒就算不错的,这种极易得罪主母的事更是无人做了。
遂阿吉就抱着自己的一小包东西一直跟到了竹苑,站在门口等着人来安顿自己,可从始至终,白楚熤的眼前都只有荣长宁一人,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多看一眼。
荣荠披着斗刚从后院回来,见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站在竹苑门口便停住了脚步,身后抱着琴的丫鬟瞧见了赶紧回话:“这就是侯爷从穹关带回来的姑娘。”
荣荠的表情像是当初的荣长宁一般的冷,丝毫不顾及她是谁会带回来的人,只要不给二姐添堵,便也就无所谓在哪。
心里寻思着,自顾自的朝前走。人见是荣荠便让开路准备开门,荣荠忽而停住脚步回身打量着阿吉:“你就是北塞来的?”
“我叫阿吉。”
“姓什么?”
“云裳。”
“云裳阿吉?”
“是阿吉云裳。”
荣荠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与阿吉的样子。转身迈进院门,守门的丫鬟提醒到:“荣六小姐速速回房便好。”
荣荠点头:“有劳。”
……
所谓家宴,只是将前来拜会的亲戚留在府上用了个便饭,白家并没有向外声张。推杯换盏间,说的也都是家常话。
往日同长房最是亲近的白修远,这会倒是显得十分不自在。人也都看得明白,他是因为自己儿子连累长房陆氏又闹出那样大的事,即便长房的人对此只字未提,却还是叫白修远感到羞愧。
等着人尽散去,白楚熤先送了应国夫人回屋,荣长宁则带着荣荠先回了主院。丫鬟收拾好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府上剩的也就只有一片冷寂。
荣荠走着,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我跟二姐要个人吧。”
还真是第一次见荣荠开口要人,荣长宁赶紧问一句:“谁?”
“阿吉云裳。”
“谁?”荣长宁思索了许,恍然想起白楚熤带回来的女人好像就叫什么‘阿吉’:“你要她做什么?”
荣荠打量着身旁无外人,才解释:“过几日我该回家了,我把她带走,便不会有人给二姐添堵了。二姐若觉得不好开口,我去和二姐夫要人。”
“不知道穹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二姐夫将人带回来,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既然和姜安扯上了关系,死者为大。”
“荠儿没有冒犯死者的意思,只是想着我若把人带走了,能免去二姐不少麻烦。”
“你是怕二姐连个女人都拿捏不住?”
“二姐莫掉以轻心,越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越是可能心怀鬼胎。二姐无需拿捏外人,拿捏住二姐夫便好。”
荣长宁惊诧的看着荣荠,也不知道这些话又是她从哪里学来的,但自己并不想多问,只拉着荣荠的手拖着长长的影子朝回走。
就算荣荠不说,荣长宁也打算问问白楚熤想要如何处置阿吉。但眼下里摆在白楚熤面前的事情太多了,正月大火刺杀八皇子未遂的刺客还没有抓到,毛坡岭一案还未有进展。
说是召回皇城,可堆山码海的琐事摆在眼前,白楚熤又怎么会有功夫打理这些闲事呢?
而小冬却觉得,荣荠说的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把人拿捏在自己手里,往后若想处置也方便得多。而荣长宁却没有叫人为难
第二日天还没亮趁着没上朝,白楚熤叫人喊过阿吉。
按照荣长宁的安置,她先住在了姜安以前的院子,又差人送了几套衣裳给她。洗了把脸整理一番,也算是一副清丽模样。
阿吉按照北塞的礼节按住自己左心口朝白楚熤行礼:“将军。”
白楚熤瞧了瞧她,手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本册子一对玉镯还有一块腰牌。
“姜安的意思,是想叫你在皇城好好过日子。我与夫人商议过,还是给你三条路选。北浔有家瓷器店,这是账册还有房契地契,是夫人从自己嫁妆中选出来的,够你过活一生。到了北浔嫁人也好自己做生意也好,随你。”言情888
阿吉闷头听着不敢插嘴。
“这对玉镯也是夫人从自己嫁妆中找出来的,若不想离开皇城,我倒是也可以做主替你寻个好人家,这对玉镯算是嫁妆。还有就是明武侯府丫鬟出入用的腰牌,留在侯府,你也只能做个丫鬟。”
听罢,阿吉抬眼看了看那块腰牌。夫人的铺子夫人的玉镯,阿吉不难明白,这三条路是夫人经侯爷的手摆在自己眼前的。
“姜安重情义,她将你托付给侯府,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你。”
“阿吉昨日见到主母,主母很好,很美,心善。阿吉孤身一人来了中原,没有依托并不知道要如何生活。遂不敢去北浔……”
白楚熤却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回答:“这你不用担心,夫人在北浔有些熟人,可以照顾你,更没人敢因为你是外族人欺负你。不会打理生意也无妨,会有人教你。”
“……”
“你若偏想留在皇城嫁人,想做个正经的当家主母怕不得行。不过夫人愿意给你个身份,叫你出嫁后无人敢为难。”
白楚熤坐于上,静静的等着阿吉做选择。只她思索许久,抬起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白楚熤,最后伸手拿下了侯府的腰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