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榻上的少年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他一身红衣,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如墨,俊秀如画,真是好个玲珑剔透的少年郎啊。
然则,长乐却傻在了门口,看了眼眼前少年版的上官敏玉,本能的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上官敏玉没在自己身边,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往日,看到一个这样的少年,长乐定然要惊呼感慨一番,然则,自从有了地宫之行见到了那可以说跟上官敏玉一模一样的男尸,此刻再看这少年,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了。就好像自从听到了纸上的那些话,知道这个世界必然会有另外一个活生生的翻版上官敏玉一样,还好,那个男尸只说造了一个,而不是成批量产,不然满世界的上官敏玉,即使自己如何清醒,估计也会有把人搞混了的时候。
榻上假寐的少年大概感受到了长乐不在友善的目光,睁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微薄的唇角勾起,笑的风华绝代,天地失色:“在下纳兰离忧,不知小公子高姓大名?”
尽管知道这不是上官敏玉,但长乐还是本能的咽了口口水,不知不觉放软了语气:“离忧?好名字!我名长乐!”
“你长乐,我离忧,如此说来,你我倒是般配!”纳兰离忧单手捂着嘴,痴痴的笑了起来,一身红衣,再配上他灿烂的笑靥,当真是花枝招展,颠倒众生。
妖孽啊,妖孽。明明是同样一张脸,哥哥的看起来就是仙颜,他怎么可以这么妖孽,长乐本能的后退一步,恨不得距离这妖孽越远越好,只可惜,身后就是被丫环关上的门。
纳兰离忧似是看到长乐的戒备,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长乐笑道:“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还真能吃了你不成!”
长乐瞬间双手抱胸,一双眼睛更是戒备。
纳兰离忧又捂着嘴哧哧的笑了起来,红衣摇曳,他笑得那么艳丽,像是盛开在尘世里的红莲,像是深夜中绽放的烟花,那么生动,那么耀眼,那么美,那么美……
长乐想,她大概永远也忘不掉眼前这个人的样子,她大概临死都会记得,有一天的那么一次相逢,遇上那么一个人,他笑的很美,很美……
纳兰离忧看到长乐又望着自己出神,便坐正了身子,一脸认真道:“看你反映这么有趣,若你是个女子,我说不定还当真要吃了你!不过,即使是吃干抹净,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长乐撇撇嘴,却是一脸嫌弃的摆摆手:“不用了,我可消受不起!”
在长乐心中,最好的莫不过上官敏玉,也只有上官敏玉,眼前的人即使长的再像,那也不是她心中的上官敏玉,谁会放着好好的正品不要,偏去找一个冒牌货,除非那人是傻缺。
纳兰离忧大概是此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嫌弃,瞪圆了眼睛瞪着长乐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纳兰离忧,长乐本能的摇了摇头,歪着头笑了笑,撒谎从不打草稿:“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听过吧?我娘亲临死前对我说了,越是长的漂亮的男人,越是不能相信!”
瞪着眼睛的纳兰离忧却是缓和了表情,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娘亲说的话都是很对。”
长乐:对不起,张无忌,我借用了你娘留给你的人生真谛。
纳兰离忧低头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依旧笑靥如花:“说吧,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长乐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干净利落的答道:“我没有事情需要你做啊。”
纳兰离于脸上的笑容停滞了几秒:“那你来干什么?”
长乐抬头望天,我能说我是来捣乱的吗?
纳兰离忧烦躁的挠了挠头发:“那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们纳明楼,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长乐依旧抬头望天,自认为用着特忧伤的角度留给纳兰离忧一个侧脸,满脸悲切道:“啊,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长乐抬头望着天空,深情款款,说完之后还张开双臂,做了几个深呼吸。
纳兰离忧坐在榻上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精神病患者,最终看她呼吸起来没完没了了,不得不出声打断:“你说的愿望太过虚无缥缈,请换个实际点的吧。”
长乐低头看地,瞬间被花传奇附身,变成了忧伤感慨的游吟诗人:“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我欲,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梦中斗酒会,只手……”
“停——”纳兰离忧赶紧打断长乐的幻想,连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抽搐:“纳明楼从不与朝廷挂钩,所以,醒掌天下权什么的,不可能,换个理想!”
长乐无奈的歪了歪头:“可是,我没有理想了啊。”
“那你难道就没有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纳兰离忧提高了声音,他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专门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长乐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现在的吃喝用住,都是别人免费提供的,用不到花钱。”
“你——”纳兰离忧指着长乐,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长乐双手掐腰,破大方的道:“要不然这样吧,这件愿望你们就先欠着我,等我哪天想到了,就来找你们要。”
“好——”纳兰离忧无奈,点点头。
“那我就走了,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