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月心里难过,郁郁不欢,遣了奴婢自己外出去桃园边散散心,这附近有一个诗社,她小时候喜欢读书,就总是跑过来偷偷听课,如今不听课了,无聊时也会常来走走。
不想脚下猛地拆到一块圆滚的石头,她惊呼一声,摔在了鹅卵石路上,脚踝处磨破,肉眼可见地出了血,直看得她心惊肉跳。
咬咬唇,沈晓月恼然将那小石子扔了出去:“怎么,连你在笑话我是不是?”
却不想石头砸在了来人的小腿上,沈晓月脸色一变,有些慌乱,完了,她好歹也是当朝知府的千金,坐在地上撒泼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她连忙想站起来,却因为伤口而吃痛了一下,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了下来,只见那人剑眉星目,姿容俊逸,脸上却无甚表情,不温不火,身上带着书卷特有的清雅气息。
他靠近得突然,以至于沈晓月都忘了说话,忘了思考,更不知道他的手碰上了她的脚,不过也只是检查似的一下,很快就抽离了。
“抱歉,冒犯了,忍一下。”洛展低声道,随后锦帛声裂,他从袖口撕开一块衣布,小心翼翼缠上了沈晓月的伤口处,不忘补充道:“我的衣服很干净,不用担心。”
沈晓月没有乱动,她呆呆看着洛展,心底好像有些什么在生根萌芽,速度飞快。
洛展替她处理好伤后,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是被吓到了,便又放轻和了声音:“小伤,若是不想留疤,回去还是抹点药的好。”
沈晓月还是不说话。
他索性后退几步,问:“你家住何处?”
这回,沈晓月总算抽离深思,羞怯起来:“知,知府。”
仔细想了想,洛展道:“我记得离这里不远,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回去吧。”
“谢,谢谢。”沈晓月被他扶起来,她偷偷看他温润明静的侧脸,心里偷偷起了小心思。
一路上,洛展虽扶着她,也没有直接触碰她的肌肤,只是稳着她的手臂或是肩膀。
沈晓月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居然这样段,转眼就要和洛展分开了。
恩人,你,你要进来坐坐喝杯茶再走吗?”她还是头一次觉得,邀请一个人是如此的别扭和羞涩难放的事情。
洛展想起晚上还要去看望一下胥策亦,便摇头婉拒:“不必了,小姐注意伤口,有缘再会。”
被拒绝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沈晓月只消沉了一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忘了重要的事情。
“啊,等等!”
而大道上,胥策亦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还没有问他的名字是什么呢,怎么办,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来人啊,你们快……”她心里焦灼患失,下意识地想让人追上去问,可又蓦地止住了。
方才,他说有缘再会。沈晓月在心底偷偷期待起来,若是他们真的能有缘再见,是不是就说明两人之间是有那么几分命中注定的呢?
顾子渊的前车之鉴已经让她颇为受挫,怕重蹈覆辙,一次次将她的自信磨灭。
若是真的能再次相遇,那她就下定决心,再勇敢地去抓住这份情感。
“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沈晓月垂眸看着自己被衣布包扎好的脚腕处,她喃喃着,唇边悄然展开了笑意,如粉桃初放。
习惯性坐在常去的店铺吃好了饭,洛展给了掌柜的银钱,刚走出店门,就遇到了满面沉思的顾子渊。
洛展叫住了他:“顾兄,要去哪里?”
奇怪的是,白容没有跟在他身边。
顾子渊愣了一下,才道:“我去看看胥策亦,有些事和他商量。”
洛展则道:“一起吧,正好我也去看看他的病好了没有。”
两人同行,去到胥策亦的家中,唐芸正好买了不少吃食回来,她今天想吃外面的盐酥鸡,胥策亦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于是她又买了些他喜欢的清酒和小吃回来,打算庆祝一下。
“看来我们这是来错时候了。”洛展打趣道。
胥策亦一阵脸红脸热,忙转话题:“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已经好多了,日后也能继续跟你们一起去诗社学习。”
唐芸热情地招待了另外两人,不过她发现平常言行轻快
的顾子渊忽然沉默寡言了起来,闷闷不乐地光是喝酒,别人说话也只是应付两句,加上白容今天没来,唐芸算是看出问题来了。
她找了个借口让胥策亦和洛展一起先收拾东西,将顾子渊拉到了一边,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原来被看出来不对劲了吗,顾子渊也没想到自己表现地那么明显,苦笑道:“也不算吧。”
唐芸循循诱导:“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也是女子,最了解女子的心思了,说不定能帮你们早日和好呢。”
犹豫半晌,顾子渊还是将方才和白容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就说,你是喜欢她的!”唐芸像是中了什么头奖,激动不已。
“咳,还是小声点。”顾子渊有些不太好意思。
唐芸好笑道:“怕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们其他人看不出来?你对白容那点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不说破罢了。”
顾子渊忧虑道:“可我却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若只是心有所动而并非有意,我会不会把她吓跑?”
他只怕白容真的对他无意,反而会和他拉开距离,渐行渐远。
“让我去试探一下她吧,明天给你答复,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唐芸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