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放在正厅的那一颗百灵果自然是腐烂变质了。
前不久,吴霜派人去捣取了狐狸窝。
到最后一无所获,竟没有一只是那只通体雪白的灵狐。
阁内,紫幽雕正准备踏出阁去,却被倾水然一手给挽住。
紫幽雕用劲地摆脱开他的手,于心中,她是对这个男人的恨,于眼中,却是一往如常的淡漠。
倾水然紧跟她迈出去的步伐,紫幽雕还没有完全踏出去,就被他再一次揽了回来,一把揽在了他的怀中。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的烟红色的眼眸,然而她期待的却不是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她呆呆地回望着他,他手中的余温依旧没有散去。
他果断地放开了她挣扎的双手,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问她:“以前,你是不是认识我?”
这种疑问,来自于他看她时,她回射而来的那种淡定与毫无波痕,可她愈是这样,就愈像是深深隐藏着什么。
而紫幽雕她本身不是隐藏着什么,而是极力地抑制着自己深层次的感情。
然而这种无痕的波动,只在心中泛滥如大海,别人眼观其表面,根本半点儿都发觉不了什么。
紫幽雕凝望着他来回转动的眼珠子,一口回绝了他:“难道所有人都必须要认识你么,水然公子?”
倾水然暗自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浅浅的却让人脱离不开他那分外迷人的眼神,里面似是很复杂,又似是很简单,意味深长,却令人看不破,“难道你没有洞察到半点儿……有人背后已经发现了你的把柄么?”
“什么把柄?”紫幽雕抓住了倾水然无处可安放的手,“你在说什么……”
“正好现在陇玉阁四处无人,我就坦明了吧!”倾水然回答她道,“你是不是跟那只出逃的灵狐有关?”
“灵狐,哈哈?”紫幽雕不由得呆住,干笑了一两声,她想要再辩驳,却已经没有办法了。
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早就看破了一切,她来陇玉阁的动机以及暴露无形的把柄。
“你是为了什么人而来的吧?”倾水然胸有成竹道,以此来声东击西。
这一切猜测只是因为灵狐消失的那两次,紫幽雕这个女人都没有在陇玉阁内,这个人与那一头狐狸几乎是同时消失于他视线所及之处的。
“前天夜里,扮作黑衣人的那个鬼鬼祟祟跟出去的人是你吧?”倾水然于紫幽雕眼前走来走去,白衣款款,浅息如风,不得不说,他的一举一动,扰乱了她先前十分平静而安定的心神。
紫幽雕蓦地回想了那一幕,那一天夜里,她的确是跟了出去,想要暗中跟出去保护那些藏在狐狸洞里面的狐狸。
吴霜真的是个可恨的人!那头灵狐她找不到,她就拿这些背后的狐狸做引子,只要这些狐狸受到伤害了,那么……灵狐就一定会出现。
紫幽雕默不吭声,继续听倾水然,然而……她的脑袋已经渐渐地埋了下去。
就算她说自己是灵狐,坦明自己的身份,哪又什么用处呢?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倾水然是个聪明人,而这个聪明人却将聪明用到了错误的地方。
他不应该怀疑灵狐的用心,反倒是应该担心吴霜那个女人势必要抓到灵狐的用心。
倾水然渐渐凑近了紫幽雕的面庞,他不急着探究背后的重重关系,似乎反倒是想要利用这一个动机尚未清楚的把柄来接近面前这个神秘而漂亮的女人——紫幽雕。
其实,打心底里,从见到紫幽雕的那一刻起,倾水然就对这个忽然乍现的女人起了所谓的“歹心”。
这些举动,跟踪她,想要抓住她的把柄,以及用来威胁她,这一点一滴,也只是为了能够逗逗这个面目冷酷并且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女人罢了。
如果说倾水然一定要误以为她是为一个人而来陇玉阁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回答,就是他本身。
然而,此时她却不能够将这一切坦白,就算自己能够将这一万年所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尽可能地阐述清楚,他也不一定能够接受现有的事实。
“对的,我是为了一个人而来的。”紫幽雕出乎意料地回答了他。
“这个人是谁?”倾水然躲闪了一下犹疑的目光,终究还是问了出口。
“玉山师兄。”紫幽雕隐瞒了事实,平常她跟玉山师兄走得很近,她正好可以用玉山师兄来给自己打掩护。
倾水然听到了她的回答,一下子却宛若跌到了谷底。
他最终来的目的与计划落了空。
倾水然头也不回地出了阁,心想,今夜他怕是无眠了。
他起初一直拥有一种预感,他以为那头灵狐与紫幽雕是同一个事物同一个人。可是白天他与紫幽雕的对话,说明了一切,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而她对自己也完全不感兴趣。
夜里,紫幽雕再也无法平静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道路供她选择,那就是早点儿打通倾水然的经脉,恢复他的身体。
这样,也许他就不会胡思乱想,怀疑到她头上来了,她也就不用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自从那头灵狐那天离开了之后,倾水然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他似乎开始对那头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灵狐产生了一丝同情,也许……它真的是前来解救自己脱离无修无为的苦海的,只要他体内的经脉被打通了,得以修复了,他就不用再尝受与忍耐现阶段待在陇玉阁除了砍柴、药浴,却什么都不能做的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