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水然替吴霜师姐抓好药之后,就在药房里独自煎起了药。
香气氤氲且难闻,他却仍然忍受着,这世界上既然有这么多的人喜欢自己,爱护自己,他就要好好地坚持下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服输。他也要好好地照顾这些守护自己的人,凭借着自己有限的能力来保护他们,回馈他们。
要不是,昨夜吴霜替自己找草药,她也不会染上风寒,导致一天都病殃殃的。
小奶包丝毫不想要插手,去帮助吴霜师姐,然而……她看着倾水然这般对别人,心里却一点儿都不是滋味儿——明明水然哥哥眼前的人就是害死风停姐姐的罪魁祸首,明明他们有机会团圆的,是吴霜这个可恶的人让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们。
他却还以为吴霜师姐是一个好人,哼,才怪!那么一个歹毒的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
小奶包越想越气,干脆径直跑到里屋躲起来了,一想起来,就忿忿不平,一屁股坐在床槛儿边的时候,便急得掉眼泪了。
倾水然丝毫没有觉察到小奶包的反常,而是盛好了药汤,赶着往阁楼那边送过去。
来到吴霜屋前的时候,倾水然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敲着门。
咚咚咚,迎面而出的正是师姐流星。
“给你……”倾水然顿时间将药碗递给了流星,他背身而去,坐在石阶上等着。
“嗯。”流星凝望着倾水然的背影,风默定无痕,应了风一声。
门微微敞露着,好让风透进一丝,使得屋内凉快些,流星将吴霜扶了起来,喂她吃药。
整整一个下午,吴霞没有来看吴霜,就连那些师弟师妹们也碍于吴霞的威严,不敢跟吴霜沾上半点儿关系。
唯独只有他……
今日用病痛暂时换来的关心以及照料,以及足够了,吴霜喝药的时候,即便喂自己的那个人不是倾水然,心里面却也很暖很暖。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时候,剑魂将会随着她与倾水然之间的关系紧密程度更高,而逐渐成形,它会慢慢地变得怒火中烧,在事情还未变得糟糕之前,显现出它的威力,来阻止其进展。
吴霜咳了咳嗽,看见倾水然仍然在外面等着,喝过药之后,病情似乎有所好转,烧也渐渐地退了下来。
流星看见吴霜的脸色好了些,似乎没有先前那么严重,也不好意思再用手去触碰她的额头以试温度,显得刻意,于是对她说:“那……药碗我就收下去放好,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嗯,好的,那就多谢你了。”吴霜道谢道,“麻烦了。”
“没有的事儿,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照顾好你,就是陇玉阁的万幸。”流星回复道,再次扶着吴霜躺下去,她拉好苏幕,点燃了沉水香,这个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心情。
吴霜心想道,闭眸微微眯着,恐怕这个流星不是为了照顾她而来,而是为了能够更近一步得接近倾水然吧!
如此想来……倾水然似乎对自己开始有点儿上心了。
当流星撤离出去,拉上房门的时候,吴霜脸上不觉露出欣慰的一笑,梨涡微现,钻入鼻腔的沉水香氤氲了浅浅时光。
流星出门,已然不见了倾水然,她双目远望,定睛一瞥,才瞥见了倾水然的身影——原来他早已倦意来袭,困倒在了大树盘旋的枝干上面,浅浅地呼吸着。风儿吹拂过他的脸颊,温热的阳光洒在他的鼻尖以之上以及其他棱角分明而又清晰精致的五官上,和风似水,浓阴繁密,宛若将他整具身躯都浸透在了一个与世隔绝之地,高处,不是人间,更胜仙境。
此地光阴犹如静静的流水,淌过每一处小小的角落,突然有什么东西猛然撞进了站在石阶之上呆呆注视着的流星,它似乎是有形的,却更像是无形的,浑身具有飘逸感,幽蓝幽蓝的,泛着草绿,围绕在倾水然憩息身处。
她绝非想不到它是从那把剑里面产生出来的,也绝非想不到那是世间罕至的剑魂……
她望呆了,正准备走过去,进一步看清的时候,一抬头,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这一定是幻觉。”流星自言自语道,背脊处不禁透着一股凉意。
有生第一次以来,她如此这般惧怕……
于是乎,她怕再发生什么更加奇奇怪怪的事情,脚步走得轻快,宛若一阵疾风,顿时间回到了楼阁,呆在了房间里。
外面炽阳蒸烤着大地,屋内却极其凉爽,好让她心情得以平复下来。
她将剑放在了桌子上,同伴正在午休,陇玉阁的弟子们都有这个习惯,好养精蓄锐,傍晚时分进行一一对决的训练,流星的嘴唇一个劲儿的翕动着,一口气都不带喘的,似乎特别紧张,“难道是昨夜的事儿……”
她一下子坐定不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夜路边上虞美人盛放的情景,还有同与吴霜师姐还有倾水然、其他弟子们采摘药草归返回阁的师弟小千次日给自己描述的场景,正厅那里真的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非真的是鬼魂在暗中作祟?”流星不禁怀疑一番,眯起了双眼,“昨夜那场狂风,还有……吴霜师姐与……那个东西的对话。”
“那……那个东西,大概不会真的是、是……”流星越想也就越压抑,眉头聚愁似堆,起伏如峰峦海潮一般,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局势。
“鬼、鬼……”流星的同伴莫名地从睡眠之中惊醒了,睁眼就看见了一旁呆滞地看向她反应的流星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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