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斯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在他和乌恩奇的旁边却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是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身穿着一件光耀法袍,披着镶金丝缎的短披肩,戴着金顶法冠,蹬着踏圣之靴,他的胸前挂着月银十字架,手中持着一卷《福音圣书》。他没有拿出圣杖,但乌恩奇相信,他的圣杖也同样是来自于魔域上界的精品。
他是一位牧师,乌恩奇对牧师历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舟人当中没有牧师这种职业。在乌恩奇和所有舟人看来,魔族的牧师信奉的真神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超级魔鬼——魔母希罗。然而站在乌恩奇面前的这位青年牧师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让人觉得可亲可近,如沐春风。
“我的兄弟,”年轻牧师躬身,自我介绍道:“我叫塔克,是一名在外游历,感沐圣灵恩泽的朝圣者。前些时日,我听闻有一位传奇的圣徒居住于此,所以特来拜访,若有冒昧之处,还请您见谅。”
自从离开矗云山以后,乌恩奇已经很久没与礼数周全的上等人物打过交道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乌恩奇对这名青年牧师的印象一下子好转了许多,他甚至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乌恩奇以左手抚胸,右手脱帽,恭敬向塔克还了一礼,开口道:“我的兄弟,您的到来令我深感荣幸。愿圣灵的光辉与您同在,朝圣之路,永无孤苦。”
乌恩奇本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客套话,其实他对圣灵全无好感。乌恩奇一直非常疑惑,他们信仰邪恶的魔母,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启示和神力。
牧师塔克微笑着说:“圣灵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您。我听说您有一艘无定飞舟,是方圆百里最快的船。十月十三日,十三阳聚空,我打算前往冰释山朝圣,您可否愿意与我同行?因为朝圣之旅,当有信徒相伴。”
乌恩奇闻言一愣,转念却也释然。虽然先知是最邪恶的异端,但朝圣的机会并不多得,牧师塔克想要趁着雾海枯竭的时候到冰释山朝圣,找到乌恩奇倒是找对了人。
好感归好感,乌恩奇可不想在十三阳聚空之日,跟着一个信仰狂跑到雾海里送死。乌恩奇一口回绝了塔克的邀请,晃晃悠悠的离开梦之园酒馆,回到了他的破屋。破屋如今早已修缮一新,不过却成了小魔崽子们的秘密基地,连同乌恩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挖出来的地道也成了他们进出地下鲸舍的通道。
乌恩奇虽然没有参与贝蒂小姐的援救行动,但是他对此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魔阳天劫到来之时,地表的温度会高达数百度,雾玫镇里无依无靠的流浪儿们唯有躲进地下鲸舍里才有可能逃过这场劫难。现在安妮成了小魔崽子们的大姐头,夜晚的时候她就在秘密基地里发号施令。
安妮看见乌恩奇醉醺醺的回来了,不高兴的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乌恩奇拍了拍安妮的头,笑嘻嘻的说:“妹,你怎么又生气了。对了,我今天给你买了些糖。我还有个笑话要跟你讲,刚才一个叫塔克的傻冒找到我,说是要去冰释山朝拜圣灵。他自寻死路,你说可不可笑?简直要笑死我了!”
安妮气呼呼的说:“哪里可笑了?你又没去过冰释山,你怎么知道去了冰释山就会死呢?”
乌恩奇嬉笑说:“我的确没去过,难道你去过?古往今来,你听说过谁能从冰释山活着回来?”
安妮不服气的咬着手指说:“大概你说得对吧,你总是那么有学问。”
这一天的晚上,乌恩奇又做梦了,他梦见自己抱着安妮,乘着孤舟在白茫茫的雾海里漂泊,雾海上幻雾吞没了他们的船,在那片可怖的迷雾里他们迷航了,找不到一个归宿。
安妮虚弱的说:“大哥哥,我怕是不行了,假如我们死了,会被怪鱼吃掉吗?”
乌恩奇痛心的安慰她:“你别担心,圣灵会庇护我们的。”
安妮无力的点头,头一歪,阖上了眼睛,任凭乌恩奇怎么呼唤她,她亦沉眠不醒。乌恩奇觉得他的心仿佛被烈火焚烧,他大叫着抓向胸前。在他的胸前,祖灵镜已经灼热得犹如一颗滚烫的魔阳。乌恩奇一把祖灵镜扯下来,仍进海里,然而他的胸口还是被烙得冒起了青烟。
“破镜子,你发什么神经!”乌恩奇恼火的问。
祖灵镜不会答话,但它的高热竟把雾海的海水都蒸干了,就连海底的礁石也被融化成了岩浆。在沸腾的岩浆中,祖灵镜释出璀璨绚丽的圣光,圣洁的光芒凝聚成了一对翩飞的蝴蝶轻盈的飞入雾海里,穿过幻雾,留下一条光辉夺目的康庄大道直通向巍峨雄壮的冰释山。
然而在冰释山的峰顶并没有什么光之界龙,只有一个坏笑的黄毛丫头,披着麻袋片,摇着两只泥手,笑嘻嘻的瞅着乌恩奇。
乌恩奇不解的问:“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麻袋姑娘笑嘻嘻的说:“我不是谁,我不过是滴了几滴血,吹了几口气,捏了几个小泥人,他们就给我起了许多绰号。我不是祖灵太一,不是天翼龙,不是圣灵,我是小妖精小野兽,是披着麻袋片的小贼。大哥哥,你来陪我玩泥巴好不好?”
乌恩奇从睡梦中醒来,背上冷汗涔涔。冰释山顶的那个小贼他见过,在街道的拐角处,她自称是最可怕的织命师,可以随意捻断命运的丝线,除非它坚硬如铁。她替乌恩奇占卜了流年和平生,她的预言似乎很准,她说乌恩奇将会遗失重要的东西,会被人利用,会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