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酒双眼轻眯,看向门外。
“是我。”门后探出了个脑袋,看模样,是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脸尤其水灵,眼睛就像葡萄,傻愣愣地望着里头。
“我是御史家的小姐,今日跟随父亲过来拜访慕伯伯。”少女站在门外,一只脚点了进来,又缩了回去,踟蹰不前。
她两只小手轻提着裙边,小声询问,“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嗯,可以。”慕轻酒收起戒心,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
御史陈松南和父亲慕远峰是同窗好友,关系一直很不错,前世,这位御史大人常来国公府。
至于他的女儿,她倒是没什么印象,似乎身体不太好,及笄前便香消玉殒了。
“我是陈软软,你就是慕伯伯那个被抱错的亲生女儿吧?方才听慕伯伯和父亲说起,就擅自过来找你了,你别生气,我没恶意的。”陈软软人如其名,长得软软糯糯的,尤其是那张肉肉的脸。
慕轻酒大大方方地摆摆手,“没什么好生气的,陈小姐请坐。”
陈软软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叫我软软吧,陈小姐什么的,怪生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轻酒。我叫慕轻酒。”她的语气格外郑重。
三言两语过后,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陈软软性子热情欢脱,已经不见方才的拘束,“那我以后就唤你小九吧!”
交到一闺中好友,陈软软开心得握住慕轻酒的手。
重生而来,慕轻酒不习惯被人触碰,但却打心眼里喜欢陈软软,因此并不排斥她。
尤其是她那张脸,看着好想捏。
“小九,我不喜欢慕芊柔。刚才你和慕芊柔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认识她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她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呢。小九,你好厉害呀。”
陈软软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委婉之词,心里想的什么,嘴上就直接说了。
她对慕轻酒的喜欢,就好比女子对心爱的男子一见倾心,方才看她怼慕芊柔,直接就被她吸引了。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讨厌慕芊柔吧。
两人初次见面,彼此都还不了解,在洛水居说说笑笑,直到一个时辰后,陈软软被叫走,只因御史大人要打道回府了。
没想到,重生后的第一个好友,来得如此意外。
陈软软看着尤其顺眼,比那个慕芊柔顺眼百倍千倍。
慕轻酒一路将她送到府门口,二人依依惜别,仿佛多年老友。
慕远峰和柳氏都觉得奇怪。
软软那孩子性子欢脱,很讨人喜欢。
她这些年常来国公府,却从未见她和柔儿亲近热络,怎么会跟轻酒这丫头如此交好?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难以费解的神情。
陈软软将腰上系着的香囊小心解下来,塞到慕轻酒手上,“小九,我还会来找你的,这个送给你,我娘亲手做的,驱虫的呢!”
柳氏看了眼那个香囊,眼中拂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却也只是一瞬。
陈软软的母亲朱氏,年轻时候的绣工就已经闻名天下,一幅绣品更是千金难求。
这香囊看似普通,仔细一瞧就会发现,面上的绣工出神入化,针法变幻万千,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柔儿之前也提过好多次,想要学习朱氏的针脚功夫,奈何软软这孩子看似没心没肺,心思却很细腻,向她求个香囊,她好几次都搪塞过去。
如今,竟然就这么干脆地将香囊赠送给轻酒,真是意外之喜。
慕轻酒对绣工什么的不感兴趣,她只在乎,这是陈软软送她的。
但,柳氏眼里那道光,尽都被她捕捉到。
果不其然,陈家的马车离开后,柳氏便发话了。
“轻酒,你不懂女红刺绣,占着这个香囊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让给你柔儿姐姐,让她好好学学个中巧妙。以后你想要多少香囊,柔儿都能给你绣,不差这一个。”
柳氏的言语非常温柔,循循劝诱,想要说服她。
慕远峰不了解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却晓得柔儿对朱氏那一套刺绣针法的钦佩。
柳氏这么一说,他觉得甚是有理。
“就听你母亲的,把香囊给柔儿吧。”他这话带着些许命令式的口吻。
慕轻酒对他们的做法十分不齿。
妇唱夫随地叫她把这个香囊让给慕芊柔是吧,凭什么?就凭慕芊柔脸更大么。
纵容慕芊柔偷学技法,也不怕人笑话。
香囊,她是绝对不给。
“父亲、母亲,为什么要让给柔儿姐姐?明明我也很喜欢啊。这是软软送我的东西,她要是知道我将其转赠,一定会不高兴的吧。”
旋即,她故作难过地摸着香囊,动作小心翼翼,“就因为我不会女工,连个香囊都不配有吗?”
看到亲生女儿这般受伤,慕远峰心里过意不去。
只是一个香囊,他方才并没有想那么多。
没想到,他竟不知不觉地伤了这孩子的心。
柳氏看到慕远峰的眼神变化,立马改口。
“轻酒,是母亲考虑欠妥。你要是喜欢,那就自己留着吧。只要你借给柔儿看看就好。这香囊还是你的。”
如此一来,这丫头总能答应了吧。
这要是其他什么东西,她肯定不会说什么,但这个香囊,明显对柔儿更有益处。
放在轻酒这丫头手里,难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慕轻酒故作温顺地点点头,“好啊,那就照母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