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感动地湿了眼眶：“谢谢您，老夫人。”
“客气什么。”顾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
黎璃有点不好意思。刚要道谢，就听见病床那边传来一声模糊的低吟。
这声音很小很小，落在黎璃耳里，却不啻是一声惊雷。
“顾霆琛，你醒了！”黎璃几乎是瞬间跑过去，“你怎么样？”
顾老夫人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不安地看着顾霆琛。
病床上，顾霆琛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很茫然，空空荡荡不知落在何处。
看着他的模样，顾老夫人忽然很担忧，怕上一次失忆的事情会重演。
“霆琛啊。”顾老夫人试探着问，“你能听见妈说话吗？”
顾霆琛慢慢点了点头：“妈。”
声音干涩微哑，但吐字很清楚。
看来，他是真的没事。
黎璃一下子松了口气，想哭又想笑。
总算没事了，他是平安的！
“你没事就好。”顾老夫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把黎璃拽到顾霆琛面前，卖力地夸奖她，“霆琛，你都不知道。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黎璃丫头有多担心你。”
“担心我？”顾霆琛微微皱眉。
黎璃敏锐地看出，提到她的时候，他眼里多了几分厌恶。
难道……
黎璃蓦然一抖，心里多了个不太好的猜测。
顾老夫人还没看出来，点头：“是啊。她把你送进医院之后，可是一直在担心着呢。”
“老夫人，别说了……”
黎璃想制止顾老夫人。
果然，顾霆琛下一秒冷笑着看向她：“为什么不让她说？黎璃，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黎璃脸色雪白。
她隐约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可是，对发生的事情，她完全就无法接受。
顾老夫人愣了愣，脸色变得严厉：“霆琛，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你这次出门受伤，只是一次偶然。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绝不能把这件事的原因，怪在黎璃身上！”
“妈，你这话倒是奇了。”顾霆琛微微挑眉，“
他这句话，让顾老夫人再次愣住：“你说什么呢？”
“我说——”顾霆琛看向黎璃，眉梢眼角里写满了厌恶，甚至是憎恨，“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黎璃抓起来。这种恶毒的女人，活该去吃一辈子的牢饭。顺便把她和小安隔离开，别让她带坏了孩子！”
顾老夫人花了半天，才明白，顾霆琛的失忆又发作了。
她没再顾得上顾霆琛，迅速出门去叫医生。
“医生，不好了！”顾老夫人的声音透着慌急，“你们快来！”
黎璃从没看见过，顾老夫人如此失态的模样。
她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头脑发木，嗡嗡作响。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到。
他们带着顾霆琛又去做了一次ct，甚至还做了三位螺旋彩超。
各种检查做下来，始终都没查出任何毛病。
医院的人也都傻了眼，索性组织了一次专家会诊。
起初，顾霆琛还回申明自己没有任何毛病。然而次数多了，别人也不理他，他索性也就不反抗了，只是面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各处脑科专家挤在旁边，嗡嗡地讨论着。
顾老夫人急得要哭：“医生，我儿子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没事吧？”
“夫人。”专家们结束了讨论，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叹了口气，“您儿子的情况，很……复杂。”
复杂。
这两个字，往往代表着不祥。
顾老夫人眼前一黑，就要跌倒。
顾媛赶紧上前扶住她：“妈，你冷静点。”
“夫人，您别急。”看顾老夫人脸色有异，专家赶紧解释，“我说的复杂，不是说他情况不好。实际上，令郎的情况很好，好到无法解释的程度。”
顾老夫人不敢相信：“他都失忆了，这还能叫好吗？”
“是的。”专家点头，“实际上，令郎除了失忆，其他什么毛病都没有。”
顾老夫人不说话了，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的模样。
看她不肯相信，专家索性就拿出手机，调出炒股软件，摆在顾霆琛面前让他看：“顾少，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
顾霆琛微微皱眉，看了k线一眼：“这只股票，你马上就要赔了。”
专家一愣：“顾少是在开玩笑吧？这是我股市里一个有内幕的朋友说的，稳赚不赔的优质股呢。”
爱信不信。
反正，他向来也不是会解释太多的人。
顾霆琛微微冷笑，扭过头去没有回答。
叮铃铃！
专家手机上发出一阵响动，股票开始狂跌。
专家顿时绿了脸，挣扎着看向顾老夫人：“您看，我说过您儿子没问题的……”
事实摆在面前，顾老夫人这才相信。
原来，上一次的情况再次上演了。
顾霆琛再次遗忘了黎璃。只是这一次，他的遗忘格外彻底。就连他们最新的相处，顾霆琛也在脑海里一并抹去，给黎璃判了彻底的死刑。
对黎璃来说，这个结果太残忍了。
“丫头，你先出去。”顾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黎璃，“我跟霆琛单独说几句话。”
“好。”
黎璃含泪答应了，转身离开。
顾霆琛转眸，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他的表情里，唯余冰冷。
黎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