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云歌辞自是明白,收回目光看向原先送燕白等人出城的马车车夫:“你驾着马车往前走,过了通州之后,折向扬州,到了扬州之后弃了马车,你便可折返长安。”
早前他们从城门出来的时候,定然有许多人看到了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样式,让车夫驾车一路去,过了通州折向扬州。
扬州在南边,等到高阳散出消息,在扬州找到丢弃的马车,大抵会判断佛冷逃向了南诏。
虽说燕白自蓬莱来,高阳有七成猜测他会向北边走,可高阳这人随了萧离声的性子,疑心重,若是在扬州发现佛冷所乘马车,一时之间他也难以判断他们的去向。
多少是可以为燕白和佛冷拖延一下时间,让他们顺利到达寒池关,在谢隐的帮助之下,成功通关。
萧离声再想找到佛冷,必须要进入北胡境内,如今北胡与大周的关系紧张,萧离声要想往北胡派人,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云歌辞唯一担心的,便是执冥。
执冥本就是从北胡境内的穷域之巅来的,她想要再回北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加上北胡王本就极力拉拢她,给她开多少方便之门,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想着,云歌辞心下生出了许多不安,执冥若真的为了找佛冷,离开大周回到北胡,投奔北胡王,对燕白来说,可是一场灾难。
蓬莱岛置于仙境,虽有阵法作为屏障,对寻常人来说,难于登天,可对执冥这样的人来说,应不算难事。
届时执冥破阵上了蓬莱岛,燕白以及他的族人便再难有平静可言,更无佛冷的容身之处了。
从另一层来说,执冥若是离开了大周,萧离声便犹如断了一条手臂,无了执冥相助,云歌辞击破萧离声的布局,便多了两分胜算。
无论执冥去或留,厉害都是一半半的,可云歌辞更希望执冥回不去北胡,如此,燕白和佛冷,才有安宁之日。
她看向魏蕴,问:“你们离开王府的时候,执冥殿怎么样了?”
魏蕴的心咯噔了一下,低下头来,生怕眼底的心虚被云歌辞洞穿,燕白公子再三吩咐,绝对不能让她知晓执冥伤了佛冷的事情。
便是现在佛冷已经离开,云歌辞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当做没有发生,激愤之下,不知道要和执冥走到哪一步。
和执冥光明正大彻底撕破脸,到底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的,特别是在今晚的事情发生之后。
朝中半数大臣都损在了摄政王府里,萧离声虽没有证据指向是云歌辞所为,难保能过得去心中的坎。
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还真不好说。
“大巫主受了一剑,当是重伤,若是寻常人,没有一年半载是缓不过来的,大巫主的情况不一样,属下不敢妄言。”
他没有告诉云歌辞,执冥受的那一剑是自残,简单掠过,云歌辞却并没有那么好骗,随即便敏感地问:“谁能伤得了她?”
“是……”魏蕴几乎脱口而出说是佛冷,话到了唇齿间又收了回来,说道:“是燕白公子。”
云歌辞睨着他半响,凉笑出声:“魏蕴,我早先便说过,你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
他说的,她明显是不信的。
心思几番迂回,云歌辞凉声分析:“既不是燕白,更不会是佛冷,他欠了她,自不肯再多欠,断然不会伤她。”
魏蕴头辞便要把答案给清晰亮出,魏蕴连忙如实回答:“是执冥殿自伤了自己。”
云歌辞的脸色一沉,那道不明说不清的恐惧爬上心头,沉声问他:“她为何要这般?”
“属下依姑娘的吩咐,秘密让摄政王服下了蛊,执冥殿知晓他要走,随之动怒和摄政王动了手,蛊毒发作,摄政王陷入假死状态。”在云歌辞的气势压迫下,魏蕴反倒冷静了下来,语气和平常无异:“执冥殿以为是她伤了王,像是疯了一般,做出了自残的行径。”
听完他这一番话,云歌辞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她分辨不出来魏蕴这一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是真真假假都有,以至于可以以假乱真。
云歌辞没有再追问,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个人的心都不太安定,多问更使人心惶惶。
该知道的,她一定还是会知道的。
“走,回如是寺。”云歌辞忽然抓到了一丝希望,执冥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不可能痊愈,那她要前往北胡,也需要一些时间。
她可以利用执冥养伤这一段时间做一些事情,迫使执冥和北胡王生了隔阂,如此,执冥便是想要投入北胡朝堂,也寸步难行。
一行人赶回如是寺,天已经微微亮了,凌晨雾气缭绕,深秋寒凉,如是寺侧边山门外,拴着一匹马儿。
云歌辞看了一眼,匆匆进了禅院。
果然,禅院里来了人,正在和杨清音说话,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见云歌辞一行人回来,杨清音急忙迎了上来。
“姑娘,你得快点回将军府去。”杨清音语气凝重,不安地说:“皇帝去了将军府,没找到你人,大发雷霆。”
府中前来寻云歌辞的小厮更是惊恐,深秋寒凉,他的额头上却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惶恐地说:“小姐,您快回府吧,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被聚集在正堂前,不知道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将军府恐有大祸。”
“他竟来得这么快。”云歌辞心下微惊,原本她是料想,摄政王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死了过半的朝臣,萧离声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