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只能先接了电话。
刚要开口说陆远骁在洗澡，让陆远恒待会儿再打过来，那端陆远恒的声音已经急切地响起来了。
“哥，你赶紧回来！苏教授昨晚约见了好几家报社的记者，把言振涛当年抢了雪汐姐眼睛换给嫂子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了，这事儿太大我压不住，你赶紧回来处理吧！”
“……”
言欢一时间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什么、什么苏教授？陆远骁前女友的父亲吗？还有，什么抢了雪汐姐的眼睛？谁抢了苏雪汐的眼睛？她爸爸？！
言欢一时间脑子里都是浆糊，乱极了。
那端的陆远恒见没有声音，又‘喂’了一声，“哥，你在听吗？”
“我……”
言欢刚刚发出一个音节，浴室的门就开了，陆远骁围着她的浴巾出来。
“……”
那端的陆远恒已经听到了言欢的声音，当即心里草了一声，暗暗怪自己粗心。
言欢把手机给了陆远骁，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她需要好好的，把刚刚陆远恒的那些话捋一下。
……
陆远骁接完电话，眉峰都蹙了起来。
换眼睛的事情，当年言振涛一直瞒着言欢，后来知道苏雪汐的死与言振涛确实无关之后，陆远骁心里就下了决定，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对言欢说起。
眼睛的事情，一辈子都不要让她知道。
可是陆远恒那个大嘴巴！
陆远骁站在卧室门口，门没有锁，他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进去了，他怎么和言欢解释陆远恒的那些话？
言欢不傻，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可她一定抓住了重点。
吸了一口气，陆远骁最终还是推门进去。
言欢正坐在床尾发呆，听见声音时抬头看过去，见陆远骁抬步过来。
她抿了一下唇瓣，没有忍住，开口问他，“远恒电话里的那些话，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
“你想听什么解释？”
陆远骁在她身旁坐下，“言欢，有些事情你父亲瞒着你是为了你好，别钻牛角尖。”
钻牛角尖么。
言欢苦笑看她，“我眼眶里的这双眼睛，是苏雪汐的对吗？”
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很多事情。
难怪，她那时手术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对劲，而父亲和她的解释是手术后遗症。
言欢信了，信了三年多。
如果不是刚刚陆远恒电话里的那些话，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怀疑，自己眼眶里的这双眼睛是不是自己的。
陆远骁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他才说，“我明天早上会回去，你先在这边好好呆着，国内的事情不要操心。”
……
床塌了，昨晚两个人住的是附近的酒店。
陆远骁买了最早航班的机票，言欢想了想，还是送他去了机场，两个人还一起在机场外面吃了早餐。
打车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家具商场的人已经送了一张新的床过来。
安装好之后，言欢有些发呆地坐在床沿上，脑海里忽然出现昨晚陆有些压着她在床上的画面。
脸蛋一红，她赶紧把那画面给拍掉了。
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现在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
……
国内。
陆远骁第一时间就给了那几家和苏建军见面的报社施压，然后马不停蹄地直接去了苏家。
已经是深夜。
仿佛是在等着他一般，苏建军并没有休息，他把妻子哄睡之后，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陆远骁到时，小小的客厅里，桌子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相册。
那是苏雪汐从小到大的照片，苏家的全家福，还有一些是陆远骁和苏雪汐的合照。
“来了？”
苏建军声音很低，他起身去倒水。
陆远骁没有坐下，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的恩师。
如今的苏建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文质彬彬气质温润的大学教授了。
苏建军两鬓都是白发，脸上皱纹深浅不一，就连眼睛里都是一片的浑浊。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苏建军反问，声音很低，很平静，“远骁，我们苏家从前没有亏待过你吧？雪汐的死，让她妈妈精神崩溃，现在家不成家的，我只是为了我的女儿，我的妻子，说出了一些实话而已，我做错了吗？”
做错了吗？
没有。
陆远骁眸色变了一下，听见苏建军继续开口，“远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雪汐了？在你的心里，雪汐已经比不上你现在的妻子了。”
“……”
苏建军不怪他。
陆远骁抿了一下薄唇，“不管怎么说，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言振涛已经进了监狱了，您也收手吧。”
他转身要离开。
苏建军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收不了，远骁，我们苏家，雪汐的妈妈，总得有人要买账。”
……
深夜的海城大雨滂沱。
陆远骁的车子在大雨里开的飞快，最后停下的地方，是在城西的监狱外面。
言振涛就被关在里面。
陆远骁待在车子里，烟瘾犯了，打开储物格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没有烟盒。
言振涛刚刚关进来的时候他来过一次，不过没有见到人。
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从苏家出来之后他在车里坐了很久，然后下雨了。
再然后他就把车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