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虏反对的,就是我们坚持的,周延儒脑子迅速转了弯,决不允许北虏的黑手插到关内,必须把丰州人和流民都赶出关去,是死是活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内阁很快统一了意见,升李榆为屯田总兵,仍挂都督佥事衔,受大同巡抚节制,限八月底前携流民出关屯田,所需钱粮由大同、山西、延绥及陕西四镇酌情办理,周延儒还觉得不放心,又提议在丰州设立屯田道,人选嘛,本来刘之纶挺合适,这家伙在京师太讨厌了,不过温体仁认为刘之纶是四品少詹事,依据惯例京官外放要超擢使用,应该授地方巡抚,至少也是副使之职,这个惯例还是不要打破的好,于是第二个人选金声就产生了,此人是刘之纶的铁杆密友,看着他就讨厌,这个倒霉差事就归他了。
拟定好的诏书移送内廷,司礼监都觉得过分了,就算靖虏副将是个夷人也不应该这样欺负,皇帝要主持公道,一咬牙自己掏了一百两银子赐给李榆,另外荫李榆一子为世袭锦衣卫百户,然后批红发诏。
倒霉的金声发怒了,他出身徽州府商贾之家,依照大明律法商贾子弟不得参加科举,万历年间朝廷有所弛禁,才有机会考中崇祯元年进士并被简拔为翰林院庶吉士,不过朝臣看不起他这种出身的人,与他交往的也只有同样不受待见的同年刘之纶,金声长期坐冷板凳,对朝政心灰意懒,要不是刘之纶一再劝说,早已辞官回乡了,如今朝廷又派他出关屯田,这明摆着就是赶他走嘛,金声马上就闹着要回老家养病,吏部尚书闵洪学是温体仁的人,向他传达了温体仁的话,关外屯田无非是场闹剧,就由得屯田总兵折腾吧,派他出关也是首辅的主意,****还是很关心他的,既然身体不好就呆在大同吧,有要紧的事出关看看,没事就在大同养病,刘之纶也劝他到大同就任,李榆是他们的弟子,无论如何也应该去帮他一把呀,那木儿留在京师有段时间了,也想回家看看,正好让他陪你赴任,金声无奈之下只好接下诏书,简单收拾了一下和那木儿上路了,给他们送行的只有刘之纶一人。
保德,李榆实际上已经在做出关的准备了,朝堂之上的事瞒得住李榆,可瞒不住地方督抚,早就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既然移民实边已成定局,山西巡抚宋统殷马上给李榆去信,痛斥他目光短浅,保德、河曲本就贫困,哪里养得起十万流民,他必须遵从朝廷的旨意,老老实实出关去种地放牧,秋粮收获后山西自然忘不了帮他一把;大同巡抚张宗衡则来信大骂一通,大同钱粮自顾不暇,你还给我惹来这个**烦,你自己想办法活吧,大同镇帮不了你的忙;延绥巡抚洪承畴的信几乎把李榆吓死,洪承畴把李榆称赞为大明栋梁、中兴良将,解山陕危局非他莫属,他和陕西巡抚刘广生商量过了,决定把他们招抚的三万流民也交给他出关屯田,人已经在路上了,新任陕西巡按吴牲、延绥副将曹文诏随行办理交接。
“我们怎么办?先出关两万,现在又有了十三万,十五万人啊,我们养得起吗?丰州的百姓愿意接收他们吗?”李榆沮丧地问道,大帐里的丰州诸将与流民首领们面面相觑。
“这都是我们心慈手软惹的祸,我们是作茧自缚啊。”杜宏泰哭的心都有了,他和李槐听了杜文焕的话,暗中招揽西北人出关壮大实力,本以为有个三五万人就了不得了,可一下子来了十五万,这几乎是要他们的命。
“大明如此富庶,却一毛不拔,居然打起我这个穷光蛋的主意,”李榆发完牢骚,转脸问王自用、白玉柱等流民首领,“你们还有人想跑吗?让他们跑吧,跑的人越多越好。”
“没人愿意跑了,山西、陕西到处闹饥荒,官军还要杀人,大伙早想通了,跟着你还有口饭吃,你到哪儿大伙就跟到哪儿,出关也行啊!要不大人干脆把我们都杀了吧。”王自用随口就回答,他和流民首领早已经商量过了,跟着李榆走是唯一的出路,既使朝廷答应在保德、河曲设官屯田也不能答应,朝廷说变脸就变脸,李榆带丰州军一出关,官府也许就会对他们下黑手,抱着李榆的大腿不放才有活路。
“你说得倒容易,你们出关了,种子、农具还有过冬的口粮从何而来?我倒真想把你们都杀了,朝廷也一定求之不得,杀完你们顺便再把嗜杀暴虐的帽子给我们扣上,丰州立刻就成了全天下的公敌,你们要害死我们了。”杜宏泰大叫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听朝廷的,保德、河曲地域狭小、百姓贫困,就是赖在这里屯田也没有出路,大人领着我们一起造反吧,我们有十万之众,又有丰州为后援,拿下山西应该有把握。”白玉柱插话道。
“我们造反只会死得更快,丰州根本没有向大明翻脸的实力,至于你们,除了混饭吃还会干什么?”杜宏泰厉声喝道。
杜宏泰的话一出口,张鼎、马进忠不干了,立即与他吵起来,接着张传捷、孙守法等明军军官与惠登相、赵胜等流民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