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
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平静的看着他。
而他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就在刚刚，这个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并示意他看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面前这人实力高深，看不上自己一个小小的承影镇长，他也生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凝神望向对方似乎古井无波的眸子。
但恍惚间，他却吃惊的发现自己正立在一处翻涌沸腾的河流之上，低头看下去的时候，河水中似乎倒映了什么景象，他情不自禁将自己的神识投入进去，想要看清上面的景象。
但河水却因为他的举动而愤怒了，河水咆哮着，巨浪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向着自己发出一声怒吼！
无数的刺耳尖叫一瞬间填满了他的耳腔，只一瞬间他的神识就有了溃散的趋势，接着就被强行从那里拉了出来。
而此时面无表情的男人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他只能战战兢兢道：“我看到了一条河。”
男人抿了抿嘴，似乎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于是他想了想，急忙补充起来：“河边好像有花，很漂亮，没有叶子，但真的很漂亮。”
……是真的很漂亮。
那是一种红色的花，在河边铺天盖地，映入眼帘是一片鲜红，在崩腾恐怖的河水的映照下，安静的不像话。
……惊艳而壮观。
男人神色缓了缓。
他轻轻道：“那是曼陀罗，也叫彼岸花。”
他忙不迭的应和：“原来是彼岸花啊……难怪这么漂亮……”
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
花生彼岸……那不是……
男人提他回答了：“那是黄泉。”
他的冷汗猛然就落了下来。
那可是自佛门避世之前就已经传闻被人斩落的黄泉！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竟然藏着黄泉！
传闻黄泉上可映往生，关来世。
那他刚刚在河水里看到的岂不就是……
他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为什么要我看这个？”
……对啊，为什么要我看这
个？我只是一个拼了命也修不成金丹的普通修士，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将这种东西给自己来看？
……我只是一个小修士而已啊。
男人清澈平淡的眸子倒映出一个战战兢兢的老人的形象。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被无数风霜经历过的老者，叹了口气：“你能改变她。”
他依旧唯唯诺诺不敢抬头，也不敢答应，只能问道：“为什么是我？”
……九州修士这么多，资质，气运，悟性比自己好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要偏偏选择自己？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他日若我能乘风自去，必护佑百姓安康太平。”
……
慢慢的，男人眼中倒影的老者慢慢挺起了背脊。
“我需要做什么？”
-
“他日若我能乘风自去，必护佑百姓安康太平。”
少年手持一柄树枝，在村口的石上假装自己正在挥斥方遒。
“那时真的很美好。”老人叹了一口气。
“怀揣着少年时最美好的幻想，还有少不经事的天真烂漫，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必然能在九州创出一番天地……”
老镇长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摇了摇头：“后来我明白，我当时是真的傻。”
男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的村子已经没了，死在了妖兽的口中，我本来有机会去就他们的……可我怂了……那是五阶妖兽啊！我怎么能，怎么能打得过呢……”
妖兽在村子里肆虐，他却只敢躲在妖兽感应不到的地方颤抖。
他甚至能听到有人在问自己的下落，而自己小时同伴这么回答对方：“我已经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儿，他肯定会回来的！”
那时的自己，自私，懦弱，无耻，可悲。
他眨了眨眼，有些浑浊的眼里流下来一点泪水。
“我一度以为自己学聪明了，不再相信什么天选之子的说法，但是现在……”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袭白衣出尘的男人：“我想再傻一次。”
-
昆仑。
索楠从首峰出来，手持书册在自己的洞府里闭着
眼睛。
他在之前是见过承影真长的，当时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在将一个城镇里欺负人的恶霸打倒之后，踩着那人的肋骨，骄傲的宣布：“他日若我能乘风自去，必护佑百姓安康太平！！”
当时自己觉得有趣，便多看了几眼，记住了那人的模样。
谁知道晚上，他却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了自己当时寄居的一处废弃佛堂里，哭着对着佛像自言自语。
于是他也知道了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他今天救下的那个女孩，下午却与那恶霸一家勾结，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些人的围攻里逃了出来。
他听得出他的情绪，但却鬼使神差的将下午来佛庙里的女孩忏悔的内容告诉了他。
她出卖他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恶霸答应不再欺辱她。
……你看，收买一个人也就这么简单。
但那时，他还是乐观的。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后，他也死心了。
“佛祖，我可能根本就庇护不了任何人了……”
他这么说。
此后，索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