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笙见二人回来，急急问道：“我怎么感知到了月曜的气息？”
虽然那日早晨在银海街市他没记住月曜的面孔，但是他记得他的气息。
他刚刚在睡梦中感知到熟悉又陌生的灵气，正准备出去看看。
“他已经走了，带着红渠。”洛西风沉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去匠心怎么遇上了月曜？”张南笙心中生疑，追问着。
茶茗便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张南笙听完，眉头一紧，“拓菱的事还是让拓塔做决定吧，至于月曜，他现在怕是还不敢在中原大肆行动。”
如此看来，只有等拓塔回来再说。
到了夜半十分，拓塔来到拓菱的床边，见她脸色尚可，稍稍放下心。苏灿灿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拓塔。
她此刻好羡慕拓菱，如果拓塔能给她一半这样的关怀，她也就无所求了。
“我家库房有一株百年冰灵莲，我替你取来给拓菱用。”苏灿灿眸中带情，柔情款款，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交给拓塔。
“不需要，你走吧，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拓塔面色冷漠，浑身冰冷的气息能致人于千里之外。
一滴清泪自美丽的眼眶掉落，“在匠心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你认出我了吗？”
“我没有。”
“当然，在漠北的时候，我被施了易容术，跟现在长得不一样。”灿灿自嘲的转过头，
“当年我爱的燕燕，是个有着可爱小雀斑，单眼皮小眼睛，失去双亲被流寇追杀的可怜姑娘，灿灿姑娘冰肌玉肤，眉目盼兮，出生世家大族，怎么可能是我这一介莽夫可以肖想的。”
拓塔想起当年那个害羞的姑娘，他曾经爱到能为她放弃一切的姑娘，他在心中苦苦思念了四年，只是两人再见，已不是当年模样。
“那时，我身负家族使命，不得不乔装打扮，你为何只看得到这些，却看不到我的真心？”苏灿灿颦眉微蹙，情真意切。
“什么样的使命，要杀掉整整一个部落的人。最小的孩子才五个月大，你都没有放过。漠北的子民虽然低贱，但也是有血有肉有性情的人，为何要被被你们中原人随意践踏。”拓塔青筋暴露，咬牙切齿的恨四年来一直折磨着他。他恨自己，如果当年没有救她，没有带她进那个无辜的部落，那么那场血腥杀戮就不会发生。
“他们手里有我苏家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不能让外人所知，一旦得到了，那么所以知情人都必须死。”苏灿灿不是没有心软，只是家族的利益比这个不起眼的小部落崇高太多，她没法选择。
“如果我也知情呢？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拓塔突然开口问道。
“你不知情的，所以我怎会杀你。”苏灿灿有些慌，她赶紧摇头，她怎么舍得杀掉心爱的人，根本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如果那天我不出去打猎，我看到了你从部落拿到的东西，你是不是也会把我杀了？”那天早晨，为了让营养不良的燕燕喝上骨头汤，他早早进林子里打猎。
那日天气阴沉，没有太阳，林子里太黑，他寻了大半日才猎回一头半人高的野猪，他想着赶紧炖一锅汤给燕燕喝，回到兰陵部落却看到一群中原人放火烧了部落，而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死了，是被修炼者的灵气所杀。
“燕燕，燕燕？”他丢下野猪，不顾中原修炼者的虎视眈眈，在一堆尸体中找燕燕。
苏灿灿从修炼者身后站出来：“不用找了，我在这儿。”
发生的这一切都深深刻在两个人的脑中，拓塔的问题苏灿灿不愿回答。
“你说呀，你会不会杀我？”拓塔逼到她眼前，粗声问到。
“会。”轻轻可闻的叹息，苏灿灿泣不成声。家族使命不容许出一丁点错误，她的儿女情长不能破坏那么重要的任务。
这四年来，她有无数次的庆幸，还好，拓塔当时不在场，还好，他对她的爱救了他一场，还好，还好……
“呵，呵，苏小姐既然在四年前就可能杀了我，现在又何必纠缠不清。兰陵部落四十六条人命，我会帮他们讨回来。苏小姐，再次相见，已是仇人。”
再次相见，已是仇人，这八个字如同利剪刺穿了苏灿灿的胸膛。
“你要杀我吗？为兰陵部落的民众报仇？”
“是。”
“好，举起你的剑，来杀我。”苏灿灿一直看着拓塔的眼睛，她朝拓塔走去，把最脆弱的胸膛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等待他一剑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