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闻叶落又秋风,
月映寒阶对烛红。
不写篱前菊影瘦,
唯添老石与苍松。
————————————
“还有第三条?有趣有趣!”
深夜,窗外霜寒雾浓,室内却如沐春风。青衫少年薛雨听说还有其他路径出关,眼里冒出兴奋的光。
“是的。那条路约有百里,起码可省六成的路程。”
“那好啊!我们也这么走,明天就跟他们说去!哎?说不定还能赶上伽蓝剑盟大会呢,太好了!”
“不过……那条路荒废多年,沿途少有人烟,肯定比其他路更艰险……”
“不怕不怕!我有松石二老。你嘛……名字起的好,高傲的傲,估计也不会太差。就这么定了!”
薛雨自说自话,完全不听杨傲劝解。一坛酒已经见了底,蜡烛也快燃尽,他打个哈欠,蜷身卧到炕头的东侧,拽过棉被,摇摇手,意思是自己困了,大家各自歇息吧。杨傲会意,取过断剑放在身边,一口吹熄了蜡烛,摸到土炕的另一头,和衣而眠。
……
鸡鸣五更,天色微白。
因身处异地,不敢稍有松懈,所以这一夜浑浑噩噩,时梦时醒。直熬到拂晓时分,杨傲干脆起身出房,舀了屋后陶缸里的泉水,匆匆洗漱。
店小二早已在客堂张罗早点,看见有人出来,怯生生点头招呼。店门也已敞开,凉飕飕地涌进团团山雾。看外边,竹枝低垂,与坡下的松林一样,都沾满了露水,苍翠欲滴。
走到张伯那间房,打算唤他起身早备粮马启程,却见那房门吱呀一声拉开,连贯走出三人,正是张伯和另两位紫衣老者。
“哎呀少东家您已起来啦,”张伯面露喜色,又指着旁边二位说,“这是松石二老,他们刚巧也要南下出关。昨晚我们商量了,打算结伴同行,正想向您禀报。”
杨傲颔首作揖,互报了名姓,认了年庚和剑力荣耀。
见这二位老者,装束几乎相同,剑力修为也同样达到五星剑师的高级荣耀。只是年长的那位身形稍胖,八字短眉,须发尽白,姓松名鹤年;另一位略瘦,长剑眉,花白头发,姓石名仲岳。
寒暄过后,四人连手敲开房门,唤起仍在沉睡的杨若晴和薛雨。又花了一盏茶工夫,杨若晴梳妆完毕,换了身粉色丝裙,更显亭亭玉立、窈窕动人。她见了青衫折扇的薛雨,青春初萌的心房不禁泛起圈圈涟漪。
众人用了早点,又备足干粮水酒,结了账款,牵过马匹纷纷启程。杨傲与石仲岳在前领路,当中是薛雨、张伯和杨若晴,再加两匹驮行李的骡马,松鹤年殿后。
一行六人八马,踏上霜露未消的山路。
而那些伤痕累累的黑虎堂手下,此刻仍龟缩在另一座草屋不敢露面。一名喽啰透过窗缝见杨傲他们走远,方才回头报告。
头目面缠绷带,咬牙恨道:“阿四应该到了吧?”
“昨晚就已出发,现在咱堂里早该得到消息,预备好了……”
“好!特奶奶的,这些古怪的外邦人,还有那个带斗笠的臭小子!等着瞧!让你们尝尝咱黑虎堂的厉害!”头目恶狠狠地骂道,嘴边露出阴险的冷笑。
……
客栈出来,又入深林。
约行十来里路,两侧双峰夹峙,一道冰冽的溪流在山石中隐现,忽上忽下,时宽时窄,始终在身畔并行,也使得本就沾满露水的山路更加湿滑。
杨傲不时回头,提醒大家小心脚下,却见薛雨骑着一匹健硕的白马,摇着折扇,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看着自己。而他的侧后方,粉衣束辫的妹妹轻持缰绳,骑着浑身黑亮的玄雪马,似乎有些羞答答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种气氛,有一点沉闷,也带点尴尬。
正想随便说些瞎话解解闷,就听身旁的石仲岳噌地抽出长剑,低吼一声:“到了!”
顺着前方看去,此处已是一片石滩。一路相随的溪流已汇聚成数十丈宽的河面,在两侧壁立千仞的山崖中穿行。水势也变得更加汹涌,如万马奔腾,浪花迭起。距此约一箭远的地方,两山之间架着一座铁索吊桥,离水面大约三丈多高,岸边分别有道陡坡相连。
要想渡过这道洪流,就必须驱马直上,通过那座铁索桥。但是,在桥的这一侧,陡坡之前,搭了座简易的草棚,又三三两两聚了帮头扎黑巾的大汉,约莫十多人。
这些人满面横肉,不似善类,而且除了人人手持刀剑外,草棚边还斜插了一杆灰面旌旗,当中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虎,正迎风招展,呼呼作响。
“黑虎堂?”杨傲不由叫道,看了眼右侧须发花白的紫衣剑师。
“唔……”石仲岳闷哼一声,勒住马首,右手扬起长剑,示意大家停步。
薛雨顺势驱马上来,移至紫衣剑师的右侧,而殿后的松鹤年仍旧守在队尾,护住人马。不过,他的长剑也已出鞘。
“你们先别动,见机行事。”石仲岳说完就一抖缰绳,缓缓迎向那帮大汉。那边也迅即派出三个人来。
双方似乎都有默契,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就见石仲岳并不下马,只垂剑虚抱一拳,朗声喊话:“想必朋友是黑虎堂的弟兄!在家日月宫,在外并肩子,都是合吾的朋友,还请放开一线天!”
杨傲听得这些话,半是熟悉,半是惊讶。所谓日月宫、并肩子、一线天,都是走镖遇上劫道时对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