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缠绕在白郁聪小腿上的细藤宛似活物,枝藤末端起伏舞动,如同一条条小蛇昂首吐信,看起来既丑陋,又诡异。
我大为厌恶,伸手去拽,却见白郁聪神色一变,连连摇手示意。我心下微惊,手上却未停顿,一把抓住一条枝蔓,用力一扯。那枝蔓忽然暴长,顺我手臂盘绕上来。我大吃一惊,向后一退,手臂向上猛的一抬,“嗤拉”一声,枝蔓脱离手臂而去,但我手臂也被枝蔓上的毛刺拉扯的鲜血淋漓。
枝蔓脱离我的手臂,疾速缩回,重又依附在白郁聪小腿之上。
我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上方似蓝非蓝,似白非白,瞧出来一片虚无之色,天空远处有淡红色的异鸟展翼飞过,若有若无传来一声清鸣。转头看那湖水,一片淡蓝,显得静谧祥和。
这四周景色俱安然美好,为何唯独白郁聪所处之处生有怪藤异蔓?我顺着那枝蔓向下望去,想看一下其根源何处。一看之下,只见这些枝蔓并无树本所依,似乎全都是从地下深处横空伸出来的。
我问道:“贤弟,你何故如此?”白郁聪口唇嗡动,却仍是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我绕到白郁聪身后,看到他的背脊,心中忽然一凛:“我这是在何处?”
记忆陡然倒灌脑中,此时我正在客栈当中,盘膝打坐替白郁聪疗伤。怎么竟然会突然到了此处?啊,定然是我二人入了我的识海意境当中。
我突然想起雷五蕴在我识海当中的情形,当时他已经掌控了我的意境,但被我用冥想意念反转,终于在识海中营造出了我自己情境,由此初窥掌控识海的门径。既然现在又到了我识海当中,这意境自然还是应该由我掌控才对。
我闭目冥想,遥念春华秋实,海蓝天阔,风入竹林,雪落梅枝。我单掌向前,由左及右在胸前划了半个圈子,意初成,张开双目。
哪知眼前景象未变,蓝色湖泊仍然悬空而立,天上异鸟往复盘旋,我仍站在这花树之下,那些怪枝异蔓仍缠绕在白郁聪小腿之上,妖异蓝色熠熠生辉,枝蔓舞动复如毒蛇。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我竟然掌控不了自己的识海?虽然我未达到对自己识海掌控自如的境地,但说起来也算是初窥门径,为何我冥想之后眼前景象竟然没有半点改观?如果我对自己的识海掌控不了,那岂不是要困在此处,无法出去?
我四处走动一下,想看看有何异处。只见此处风景虽美,周围却没有路径。这里地处山顶悬崖上的一处平地,一面是悬空而立的圆湖,其他几面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这里与上次我识海意境的情景相差甚大,我一时沉吟难决。
却见白郁聪神色微变,原来那藤蔓顺着他小腿又向上缠绕了一圈。我不由大急,探手入怀,摸出一柄短刀,奔上前来,照着那枝蔓根部就是一刀。
这刀是我从柱子上拔出来的,原是段天泽之物。这刀砍在枝藤叶蔓上,如钝刀砍肉,竟然毫无反应。我反手将刀插入枝蔓之间,刀刃向己,用力拉动。这刀刃说起来锐利无比,当时扎进柱子如刀切豆腐,但现在割在这枝蔓之上,却如同筷子拉麻绳,竟然割之不断。
我大为焦急。在这意境之中,救不得白郁聪,离不得此地,难道要受困于此?我将短刀收好,一时间有些彷徨无计。
只见白郁聪口唇一直在动,似乎有话要说,但一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凝神看他嘴型,看了半天,好似来来回回都在说同一句话,但说的什么,却总是看不出来。
忽然想起我左腕圆环,这圆环威力无比,说不定能有用呢?我左手猛然击出,呼呼带风,成名绝技“一窜锤”飒然而出。只听“啪”的一声,白郁聪疼的呲牙咧嘴,大叫一声,原来我这一拳正击在他的小腿之上。那些枝蔓却招摇如故,毫无败相。
白郁聪这呲牙一叫,令我恍然间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他翻来覆去说的其实只是四个字:在我识海!
这片识海,不是我的!
这识海,是白郁聪的!
我一直纳闷,这片识海,不仅境像与我先前所见大不相同,就连阔度也狭少了很多,原来竟然这个原因!
不是我的识海,我如何能够掌控?但既然是白郁聪的识海,为何他掌控不了,竟任由这些枝叶蔓延?
“嗡”的一声,我脑际宛如灌入一股清流,我刹那间明白过来,这些枝蔓,便是白郁聪受的内伤,他刚才说的话,又清清楚楚浮现出来:他说小燕“识海流转运行几个周天”伤势便好,当时我以为这“识海流转”就跟内功疗伤差不多,想不到两者竟然大相径庭,判若云泥。
我返身走向花树,伸手折了一段花枝,这花枝轻颤,我见犹怜。我手持花枝,走向那些藤条叶蔓。那枝蔓若有灵性,见我持枝前来,忽然间剧烈抖动,这抖动越来越强烈,蓦然迎风一晃,化作条条巨藤,便似灵蛇巨蟒,齐刷刷向我攻来。
我花枝轻抖,点向一条巨藤,巨藤对花枝似有恐惧之意,退而避之。但上面一条巨藤刚退,下面一条又已攻到,便似一只九头怪鸟,九个巨头轮番向我啄来。
我纵身闪避,花枝向着夕阳虚虚一指,一道余辉照耀在花枝枝头,花意更盛。我凌空一击,这花枝凛然变色,夕阳下化作一柄金色长剑,对着巨藤急攻而至。
这条巨藤急速后退。突然一条巨藤横空而出,拦腰将我缠住。我大吃一惊,只觉这条巨藤瞬息收拢,越收越紧,眼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