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被李自成热情地邀请至县衙,心中暗自叫苦.可他又不敢说不去,只得领着蕊儿与李自诚硬着头皮前往,算是李自成的随行人员.
一进县衙,发现宽敞的大院内足足挤了二三百号人,皆是各家流贼首领与部将.李自成是高迎祥的部将,而高迎祥又归王嘉胤统辖,因此带着朱由检等人,皆立于王嘉胤的身后.
大龙头神一魁自是坐了中间的主位.见众人坐定,他便开门见山地道:quot;这次咱们大小义军共三十营,自风陵渡偷渡山西,现在又攻下了芮城县,算得上是旗开得胜.但是后面怎么走法,还请各位兄弟集思广益.quot;
他话音刚落,院内顿时热闹了起来,各大小头领纷纷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些农民或泼皮无赖,哪有什么组织性,纪律性可言.一时间院内人声鼎沸,几乎吵翻了天,朱由检看在眼里,忍不住大摇其头,心道这帮人果然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
神一魁也皱起了眉,大喝一声:quot;都别吵,一个一个来！王大掌盘子的,你先说吧！quot;
见神一魁发话,场内果然静了下来.王嘉胤被点名头一个发言,虽然觉得很有面子,但他本身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便目视身后的王自用.
王自用自幼家贫,为生活所迫,还当过几天和尚,故又有个绰号quot;王和尚quot;.他却不像王嘉胤那样优柔,当即把桌子一拍道:quot;我看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咱们就一路抢过去！过一县抢一县,过一府抢一府,抢光拉倒！quot;
他这种观点颇具代表性,因此话音刚落,院内便响起不少喝彩之声.
神一魁却忧虑地道:quot;紫金梁,在场的都是自家兄弟,也不必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咱们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都清楚.虽然说各营人马加起来不下二十万,可老幼妇孺这些家眷倒占了一半.剩下的人,有几个是能和官军真刀真枪地干的?quot;
神一魁这一说,众头领都是一阵沉默.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手下多是出身农民,平常扛锄头还行,真要打仗,那可是开国际玩笑.在陕西之时,经常是几千官军追着几万,甚至十几万流贼打;若不是流贼的流动性极强,又利用裹挟的方法强令百姓反叛,恐怕早就被杀得差不多了.
王嘉胤这时才犹豫地道:quot;依我看,咱们先在山西打几个县试试.若能打便打,打不动时,干脆还回陕西,那里毕竟是咱们的老家,人熟地也熟.quot;
李自成听了,却是不住地冷笑.高迎祥看见他笑,悄声问道:quot;女婿,你有什么好点子?quot;
原来高迎祥自从收了李自成做手下,见他作战勇敢,又颇有心计,对他十分喜爱,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李自成,借以笼络他的心.
李自成当即对高迎祥耳语几句.高迎祥闻言大喜,鼓励李自成道:quot;大声说出来,我为你撑腰！quot;
李自成便拍案而起道:quot;各位头领,我闯将有一言,说出来请大家参详！quot;
王嘉胤见李自成发言,十分不满地瞪了高迎祥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管教部下的,竟然想与我唱反调.
高迎祥却把眼睛向上一翻,假装没看到,把个王嘉胤立时气得手脚冰凉.原来高迎祥见王嘉胤为人懦弱,早有脱离他而自立之意,此时正好派女婿出场,挫一挫王嘉胤的威风.
神一魁见状心中暗笑,心想若王嘉胤部内讧起来,自己正好坐收渔利,这大龙头的宝座就坐得更稳了.
于是他和蔼地对着李自成笑道:quot;闯将,但说无妨！quot;
quot;大龙头,各位头领！quot;李自成慷慨激昂地道,quot;我以为咱们不要目光太过短浅,只想着抢银子,抢粮食,抢女人.咱们应该定下目标,把朝廷彻底推翻！quot;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些流贼头目虽然都造了反,大多数却是小富即安,自己能吃饱喝足玩女人就行.至于推翻朝廷,改朝换代,则压根就没想过.
朱由检也在心中暗道:李自成不愧是一代枭雄,到底是比其他流贼头领眼界更高！只不过,自己那句quot;十八孩儿主神器quot;,是不是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了呢?
神一魁也惊讶地道:quot;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可你知不知道朝廷拥兵百万,咱们满打满算才多少人?quot;
李自成却胸有成竹地道:quot;大龙头！朝廷兵马虽多,可最精锐的部队却都在辽东.他们连女真人都顾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对付咱们?至于其他地方部队,不但战斗力差得多,兵力也非常分散.就以陕西的官军为例,敢于追着咱们打的,也不过就是几千人而已,至多超不过一万.难道咱们十几二十万人拼了命,连几千人都干不过么?quot;
他这么一说,众头领皆觉得有理,乱纷纷地嚷道:quot;对啊！过去咱们一听说官军来了,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为什么就没想到和官军堂堂正正地干一场呢?干脆还杀回陕西,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quot;
quot;各位误解我的意思了！quot;李自成仍是侃侃而言道,quot;我觉得咱们的眼界还是要开阔一些,不要局限于陕西！quot;
quot;那你是想在山西折腾了?quot;神一魁见众人多有附和李自成.[,！]者,心中顿觉不快,阴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李自成的脸上.
quot;也不是山西.quot;李自成心中不住冷笑,暗道这些人包括神一魁在内,果然皆是些井底之蛙,看来自己就该入主神器！
他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为王嘉胤准备的茶,品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quot;其实我也是从今天与八大王的冲突中想到的.大龙头请想,咱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