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语，“有罪？你忘了，你也有罪。”
“可是葛人豪他们是无辜的！”
男人似是注意到了身侧的动静，没等他转身。
一旁柯玉珠不耐了：“二叔，你就把顾未眠抓起来好了！我就不信她被抓起来了最还能这么硬！”
他即将转过来的身子又转去了柯玉珠的方向。
他一只手转着念珠，似在考虑。
顾未眠的心提起来：“宁先生，你真的要包庇柯玉珠？她伤了人。”
“我以为我们刚刚已经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好，我也有罪，可是柯玉珠的那是刑事案件！”
“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而已。”
顾未眠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小小的伤口？”
要知道，柯玉珠今天还在晚会上控诉，姬曼西脸上那道伤疤对她整个人生的影响。
到了她的头上，就成了一道小小的伤疤？
这就是这些有钱人的强盗逻辑？
顾未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宁若青的声音沉沉，“而你，顾小姐，你知道私卖药物的影响吗？”
顾未眠依旧看不到男人说话时候的表情。
他似是不屑。
亦或是觉得他这样的佛爷，看一眼自己这样有罪的人都会觉得肮脏？
她手指收拢了。
可事实上，感觉到肮脏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不知道是剧烈的头痛引起的，还是面前这个男人引起的。
而男人的面前，柯玉珠的脸兴奋几乎扭曲起来。
“就是！顾未眠，你凭什么起诉我？你凭什么认定我有罪？明明你才是罪恶滔天的那个！”
这一刻，顾未眠没有觉得愤怒。
而是……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太莽撞。
她或许从来都没有从敖启钧的那一刀中走出来。
她以为能够对抗这个世界，对抗这些恶意的人。
可是她从未看清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不仅仅是力量的差距。
而是底线。
她手指握紧了，“我撤诉。”
我败了。
大脑是一阵阵的眩晕。
耳边是男人的轻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咬着字，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道，
“并不想做俊杰，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要一份公平正义。”
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
耳旁是柯玉珠癫狂的笑声，“我早就说你赢不了我的，臭虫永远都是臭虫！”
顾未眠就这样看着她。
姬曼西正好赶到，她朝着顾未眠快步走过来，似是想抱抱她，红着眼睛艰难地笑了笑，“没事的未眠。”
顾未眠的身体颤抖着，怎么可能会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这些人肆意践踏他们的尊严和人格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没事啊！！
就像回到了那个手术台。
手术刀划开她胸口的肌肤。
那个时候，她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没有了为人的尊严、人格、权利，变成了一只储存心脏的容器。
顾未眠朝着柯玉珠走上去。
身后，姬曼西已经提出了撤诉。
面前，是柯玉珠被解开镣铐，得意到近乎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