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让人心痛的无力感 (1/2)

石磊他们一路奋战，一直突袭到了原本汗帐所在的位置，终于确定颉利可汗确实已经带人先跑了，骑兵逃跑起来，肯定是很快的，特别是后边还有众多垫背的手下，在阻碍敌人的进程时。

赶在天边亮起鱼肚白以前，李靖总算是鸣金收兵了。颉利可汗都带头跑路了，无心恋战的突厥部众，也跑特别快，继续追击下去，徒费体力而已，没法继续扩大战果不说，真等天亮了，被敌人搞清了自己这边的虚实，形势很可能会倒转过来，他们这两千多人，就变成羊入虎口了，被人包圆了吞下都有可能。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打跑了敌人的大唐军人，当然有资格享受这种胜利者的专属庆祝时刻，欢呼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道洪流，在城中回荡着。

经过一夜的拼杀，是时候让所有人有个修整的时间了。连石磊他们这些体力超人的家伙，都感觉到累了，可见这场战斗的强度是有多大。

敌人毕竟太多了，多到所有人连停下来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怕是杀猪呢，这么多头摆在你面前，也要累死人的，更何况还是懂得反抗的精锐武士。

甚至李牧他们装备的星星铁马刀，都砍到卷刃了，身上的星星铁铠甲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豁口，有弓箭留下的痕迹，也有长矛和弯刀留下的伤口。

要不是他们还有贴身穿着的丝绸内甲，如今即便死不了，也肯定伤成了血葫芦一样。

以敏捷见长的这些手下，都受到了这么多攻击，足可见这一次的攻击，是有多么的密集。、

还好有了多重防护，石磊的手下们，幸运的没有出现减员的情况，只是大大小小的一身伤口，还是少不了的。

可苏定方那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同样作为攻击先锋的他们，又是第一波冲上去，面对突厥大军的。

偏偏防护方面，比之石磊他们差了不止一筹，也没法像他们一样，手下几乎无一合之敌。

和敌人纠缠的稍微多了一些，就要面对四面八方的同时攻击了，因此不可避免的，就有许多人遗憾的永远倒下了。

各自收拢好自己的手下后，石磊留下了善于侦查的那部分手下，继续缀在突厥大军的身后，更重要的是掌握颉利可汗的位置，为其他几路大军的截击，提供准确的情报。

李靖和即将到来的中军，肯定都要以定襄为桥头堡，进行一个修整以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了。

而石磊他们几个，有专门学习过简单的战场急救术的，赶紧回转了定襄城中，去到了用来安置军中伤员的地方，准备开始进行缝合手术。

这些受伤的可都是骑兵精锐，能多救回来一个，就多一分战力啊。

伤兵营中并没有石磊想象中的痛哭流涕，也很少能听到哀嚎和哭叫，有那实在疼的憋不住的，往往出口就成了问候敌人的亲娘老子，顺便照顾下人家祖宗十八辈，各种要求和敌人的女性亲属，发生负距离接触的话，更是不绝于耳。

也有那个别识字的家伙，被支使的团团转，都是那些自觉不行了的伤兵，在留下遗嘱。

大家都没表现出什么绝望的情绪来，甚至还有很多人，在那高声的讨论着，自己砍死了多少敌人，能有多大的功勋，会给家里留下多少田地，抚恤金能有多少。

即使他们不停的在吐血，或者血液喷的跟喷泉一样，也不耽误他们用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发出希望的畅想，越来越苍白的脸上，也洋溢着充满向往的幸福笑容。

只是说着说着，就归于寂寞无声了，又一个勇猛的战士就这么走了。

现场的讨论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开始。可能够发出声响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石磊的眼泪怎么都绷不住，瞬间就模糊了他的双眼。可他现在的角色是战地医生，不能感情用事。

只是朝那边扫了一眼，他就不敢再往那看，反而抹了一把眼泪，跑到了另一边，聚集了很多开放性伤口的伤兵那里，和手下们一起，开始了缝合手术。

只是每当那边的讨论弱下一分，石磊的心，就会跟着狠狠的揪一下。每当少了一个声音，石磊的心痛，就会跟着多一分。直到那片区域彻底的归于了沉寂，这些人都壮烈了！

都是曾经一起战斗，一起打闹的战友啊，自己却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石磊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可即便这样，石磊手底下还不敢停下来，因为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来救呢。

这些看似严重的伤兵，只要把伤口缝合了，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活下来。

现在是冬天，伤口感染的可能性很小，只要及时消毒，再有足够的营养补充，这些人还有和大家并肩作战的机会。

而刚刚那群高声讨论，其实是变相在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些的烈士们，要么是伤到了动脉，要么就是脏器受损，都是石磊他们没法挽救的伤势。

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些同僚，选择将宝贵的救治时间，留给其他的有望救活的重伤号们了。

经过不眠不休的救治，整个伤兵营里的伤号，总算都尽其所能的做了处置。

实在累坏了的石磊，在完成了任务以后，精神一松，靠着墙壁就那么睡着了。

脸上糊满的，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期间还夹杂了很多红的黑的，各种各样的血迹。可石磊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擦拭下，只想好好的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