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安盯着周红卫，知道有人会重男轻女，但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了孙子而卖掉孙女。
“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
周红卫红着眼，“不知道。”
“我就是想要个孙子怎么了？别人都有，为什么我没有？我家要断子绝孙了，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出生，不占着我孙子的位置，我怎么会没有孙子？”
“没有孙子，我死后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都怪她，为什么不再长长在出生？如果不是她急着出生，而是等长了小jī_jī再出生，我就有孙子了。”
陈新安瞪大眼睛，这无知的……孙子孙女，这是长长的问题？陈新安觉得自己很无语，难道还要给她百科染色体的问题？或者是百科一下孩子在母胎里的成长过程？
“如果足月出生，就是孙子了。为什么要早产？”周红卫转眼腥红，她就想要一个孙子怎么了？有什么错？
在孙女早产出生后，她就觉得是儿媳妇的错。如果不是她没有照顾好胎，怎么会早产？怎么会是孙女？
陈新安扶额，一个人无知得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了。她还能怎么劝？
无知也是罪啊。
“都是他们的错。我就想要个孙子。”
“你的孙女卖给了谁？”陈新安觉得自己要是再听下来，会忍不住想要打人的。既蠢又无知，还自以为是，理想当然，觉得自己都是对的。
“不知道。”周红卫看了陈新安一眼，吞吞口水，陈新安板着脸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我没有看到人。对方把钱放再公园的女则的垃圾桶旁边，然后让我把孩子带到公园。那天，我带孩子去公园玩，我让她自己一个人耍，但她偏要和另外两个小朋友一起。我只能由着她。看她玩得高兴，我就偷偷的回家了。”
“我没有看到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带走孩子的。”
陈新安记得那个案子，那天，在公园玩的三个小朋友都被拐了。三个家庭因此而蒙上阴影。虽然，另外两个家庭已经有了新的孩子，但失去孩子的那种痛永远都会伴随着他们。
“我以为孩子丢了，他们吵闹一阵后就会生儿子。但他们……”周红卫咬牙，“他们不仅没有生儿子，还要去找那个赔钱货。家里的生意不做了，老家的地也不种，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奔波找孩子。”
周红卫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件事和儿子儿媳妇吵闹，但收效甚微。
陈新安：“你怎么会在b市？”
“离家出走，逼他们生儿子，不生出儿子，我就不回去。”周红卫一脸的理所当然。
陈新安嘴角抽抽，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幼稚的玩离家出走。
“在b市生活，没有钱不行。后来，有人找我，说一个月要租住我家几天，给他们做做饭，哄哄孩子，一个月给我三千。我觉得这是好事，反正活也不多，就答应了。”
“你是怎么遇到对方的？对方是怎么知道你家有房子的？”
周红卫摇摇头，“不知道。忘记了。”
陈新安：“你好好的想一想。”
“这个很重要？”
“嗯。很重要，你好好的想一想。对方是怎么找上你的。越具体越好。”
周红卫想了一会，“那天，我在公园坐。一个男人走过来，说想要租房子，我就说我家有两间空房子……”
“一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会对你一个不认识的不相干的人说租房子的事？再说，家里只有你一个老人，你怎么愿意把房子租给一个身体力强的大男人？就不怕对方是坏人？”陈新安的眼神冷了下来，“除非，你们根本就认识。其实，你知道对方就是买你孙女的人，你孙女被拐那天，你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偷偷的藏在一旁，看着自你的孙女和另外两个孩子被拐走。”陈新安的声音重了三分，“是不是？”
周红卫脸色苍白，颤了颤，双眼惊恐不敢看陈新安。
“那个男人，不是今天在你家抓捕的男人。”
“这么大声干什么？你警察了不起啊。啊。有本事恐吓我一个老太婆，你怎么没有本事抓贼，抓人贩子。”周红卫冲着陈新安怒吼。
陈新安目光清冷的看着她，任由她辱骂怒吼。
“骂够了吗？没有就继续。我等着。”陈新安看着周红卫，“我再一次提醒你，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更不是菜市场。”
周红卫有些憋屈的看着陈新安。
“我，我坦白是不是能减刑？”周红卫不想坐牢，“我又没有犯法，我不过是知情不报而已。要不，让我儿子替我坐牢？”
陈新安真的要笑了，一个人无知成这样，是怎么在b市生活下来的？没有被人当白痴送去秋林？
秋林是bb市郊外有名的精神病院。
“减刑是法官的事。”陈新安撇了周红卫一眼，“至于要你儿子代替的事情……呵呵。想太多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犯法，你接受惩罚。”还以为是古代呢。玩儿代母受过那套。
“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在监狱里。我要落叶归根，我要回家。”周红卫是真的怕了。她知道买卖孩子是犯法的。但她不能让孙女霸占着孙子的位置啊？要怪就怪政策，为什么只能生一个？更可恨的是，等她卖掉孙女了，才能生二胎。
如果一早就能生二胎，她也不会为了没有到来孙子卖掉孙女啊。
周红卫一脸的懊恼。不是后悔卖掉孙女，而是后悔卖得太早了。
“你爱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