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诧异道:“今儿上午不是还说要保持距离,免得里外不是人吗?”
姜姨娘笑道:“不过是去谢一声,怕什么里外不是人?这是礼数罢了,以后自然还是要敬而远之的。”
杨氏就叹气道:“什么敬而远之?该远着的你不远,不该远着的你倒说什么敬而远之。唉!如今你变得真奇怪,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姐姐放心吧,我自有主意。”姜姨娘微微苦笑,暗道你哪里能明白我心中的纠结和恐惧?唉!果然是难得糊涂,那有几分聪明的人,只因为看透了些事情,便生出多少恐怖?老人们说看破红尘惊破胆,一点儿都没错。
只是这些话也不能和人说。到了下午时分,姜姨娘料着苏暖暖就是睡午觉,这会儿也该醒了,便淡淡装扮了往春风苑里来,及至到了院中,正看见段庭轩和苏暖暖在廊下逗弄笼子里那只鹩哥,见她来了,苏暖暖便笑着招呼道:“太阳大,你怎么过来了?”
姜姨娘连忙端端正正行了礼,半眼也不去看段庭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看穿自家爷的心思,因此那些盼着恩宠的念头淡的几乎没有了。如今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儿子,在这大宅门里衣食无忧平静终老,只可惜,就连这点愿望,恐怕也只是奢望。
“行了,你们进屋说话吧,我去书房……”段庭轩不想介入女人们的话题,正要抽身而退,就听四平的声音在外面道:“爷,太子过来了,在老爷书房里呢。老爷让您赶紧过去。”
“我的个天啊。”段庭轩一拍额头,小声嘟囔道:“不是让二皇子去告诉他明天才做佛跳墙吗?怎么就亲自过来了?还有没有点身为储君的样子?”
一边说着,便急急而去。这里姜姨娘就笑道:“奶奶的手艺真是厉害,连太子都亲自赶过来,只为了尝尝那个佛跳墙,恐怕天下间除了皇后和太后娘娘还有奶奶,也没有其他女人能对太子殿下有这个影响力了。”
“太子还不知道减下去几斤肉呢。竟然还惦记着佛跳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苏暖暖拍掉手上的鸟食,和姜姨娘进了屋,听姜姨娘专门为特产和海带丝谢她。她便微笑道:“这算什么事儿?人人都有的,难道我会越过你们去?别说我很喜欢川哥儿,就是不喜欢,道理人情在这儿摆着呢。”
一边说话。就让红莲去把里屋抽屉中的荷包拿来,她接过荷包。打开取出十粒珍珠,递给姜姨娘道:“这是在辽东意外得的,统共二百多颗,孝敬了老太太太太。又送了些人,我手里也就剩下不多了,你今儿诚心过来。便是见者有份,那些不过来的。我也懒得去攀关系了。”
十颗珍珠原不算什么,然而姜姨娘自然有眼力,只看一眼便惊讶道:“这不是普通的珠子,看着倒像是乌苏里江那边的东珠,合浦珠没有它这样圆润硕大,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
苏暖暖笑道:“别说的像没见过世面似得,这就是东珠没错,其实若论价值,稍逊合浦珠一些的。你看看是配着别的珠子做珠串,或是干脆只做手串,又或者戒指耳环,都随你的便。”
“那婢妾就谢谢奶奶了。”姜姨娘连忙站起身又道了一遍谢,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就低下头沉吟起来。苏暖暖见她这个模样,倒有些纳闷,因笑道:“怎么?你特意过来,莫非是有话要说?”
“倒没什么事,婢妾就是前些天听了个故事,所以心有戚戚。思量许久,这事儿若换到自身,简直不知该如何办好,奶奶向来聪慧有主意,所以婢妾想向奶奶请教请教。”
“哦?”苏暖暖来了兴趣,心想这倒新鲜,不知什么事,竟然难住了这个逼到绝境能豁出一切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找我请教?怎么不去问她的云奶奶?十颗东珠还不至于就让她倒戈相向吧?
一面想着,就听姜姨娘凄然道:“有个女子,跟着她主子嫁去了一个豪门世家,后来被他们爷收做了房里人……”
这分明就是姜姨娘的自述,苏暖暖起先还奇怪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待听到后来,面色不由得渐渐凝重,及至听到有一位奶奶竟然用计害这女人的孩子,虽然没成功。然后那个女人就陷入了苦恼中,不知该怎么办好。她的手就不自禁握紧了。
姜姨娘口中的这位奶奶,自然不是指的自己,难道她竟然找到了害川哥儿的凶手?而凶手就是徐冉云和薛芝兰两个?
一念及此,苏暖暖只觉着呼吸都急促了,忙深吸两口气,方沉声道:“这有什么可疑惑苦恼的?照你所说,那位爷倒还是个好的,为什么不去找他做主?”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那女人自己的推测,且她为这事儿,都犯过一次错了,又是时过境迁,若她翻腾出来,怕也没人信她,反而还要说她兴风作浪。”
姜姨娘叹了口气,她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当日猪油蒙了心,跑去房老太君面前豁出一切陷害苏暖暖,她也不至于就落到今日这个进退维谷的境地。
“那这个女子以后打算怎么做?”
没有证据,这四个字真是让苏暖暖也无能为力。徐冉云不是一个寻常小妾,知道她心性歹毒,哪怕没有证据也可以发卖或撵出去,她是伯爵府的女儿,不管做下多恶毒的事,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随随便便处置,就如同苏暖暖的前身干了那么多坏事,可因为没被抓住把柄,所以谁都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