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姜乐拿出了三颗精品参元丹递给了山龟。
山龟眼睛一亮，旋即却是伸头咬住了其中一颗，然后转身离去。
姜乐愕然，看着山龟已经爬在水边，这才连忙道：“龟道友，谢谢你。”
山龟步履一顿，龟首含笑看了一眼姜乐，然后继续爬入深潭，一圈浪花中消失不见。
姜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一刻，他不复之前那种心情焦虑，没有了急功近利，有的，只是心头清明，对于道心有了更深的理解。
之前的他，被道心的增长蒙蔽了心灵，以为可以利用瀑布，一举完成凝道的步骤。所以就钻了牛角尖，然后滋生了心魔。
如果不是山龟那一眼之功，姜乐或许就会性情大变，最后会变成怎么样，姜乐都不敢去想。
修道者的艰难，这一刻，他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无声无息的，就能让你陷入困境，不可自拔。
不过让姜乐更加震撼的，是山龟。
这个山龟，看起来不过半妖的水准，连妖怪都算不上，但是它的道心修为，高的惊人，似乎已经达到了悟道的境界，缺的只是没有足够的灵气帮他完成妖化。
看着空空的深潭，只有瀑布永不停息的飞流直下，姜乐怅惘片刻，悠然叹息一声，就走到一边，继续盘坐。
依然没有修炼，没有淬炼道心。
被山龟一眼传道，姜乐领悟了道心是如何修炼的。
不是一味的刻意求增长，而是自然而然的精进。心灵的修为不同法力，心随自然，放空自己，感悟生命。这才是道心的修炼正道。
默默的盘坐，不大工夫，姜乐再度的处于了一种有息和无息之间，似乎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株小草，和万物同化。
慢慢的骄阳升腾。光芒笼罩下来，山林一片热闹。
一群鸟飞落潭边喝水，就在姜乐身边，叽叽喳喳的蹦跳，偶尔落在他的身上，头上，快乐的嬉戏，完全没有把姜乐当成一个危险。
没多久，群鸟突然惊飞，却是一条一米多长的花斑蛇悄悄靠近。惊飞了群鸟。
看鸟散去，花斑蛇眼中露出怒色和不甘，滑行钻入了姜乐的衣服内，顺着他的肌肤，一路爬上了姜乐的头上，盘旋而起。怒视天穹，似乎想用眼神射落几只美味的鸟雀。
片刻，花斑蛇也离去了，深潭边恢复了安静。
不知多久，姜乐睫毛一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再一次的幽深，纯净，有一种包容万物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
“道心自然，有容乃大。”
心有所悟。姜乐嘴角扬起一丝真诚的笑容。
突然他眼神一动，看向手背，上面有一片鸟屎，是一只鸟儿在自己手上小憩时拉出的。
这说明自己这种福至心灵的放空心灵，是正确的修炼道心法门。不仅能够包容万物，也被万物所接受。
眼中又有兴奋，又有羞愧。
自己之前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明知道通脉境后，容易外邪入侵，滋生心魔，却依然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心灵，不为外物所动，没想到这一次无声无息的就着了道，如果不是山龟及时的眼神传道，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一眼之师，何以为报？
目光复杂的看向深潭，山龟的身影悄然无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
“或许，助它化妖，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姜乐心中若有所思。
之后数日，姜乐除了早晚修炼，其余时间，再也不强求道心的凝练，反而放空心灵，容纳万物。渐渐的，他身上那种惹人瞩目的超然出尘的气质慢慢的开始收敛。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乐站在那里，除非直接看他，否则极容易就会让人忽略它。就算看到了他，一转眼，也很容易就把他给忘记。
这是，敛了气息，回归平凡。
一次静坐之后，姜乐又有领悟，不知不觉中，自己掌握了心念法门的基础。
原来心念法门，就是正统的修炼道心的法门。亏的师父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而自己却不自知，反而以为心念法门只是普通的收敛气息的道法。
果然修道靠领悟，自己又自大了。
羞愧之后，就是开始钻研心念法门。
不再把它看成一门道决，而是研究其义，感悟其理，渐渐的，姜乐身上又有变化，时而他如骄阳，气势磅礴，方圆数里内，一切动物全部惊恐逃离。时而他如微尘，有息无息，蛇虫鸟兽，对他视而不见。
这种变化，让每日必然出现的山龟都是惊讶不已，随后它停留在潭水外的时间加长了。
姜乐心中一动，在一次山龟送来水灵石后，他没有再拿出参元丹，而是盘坐地面，开始讲解修道法门。
他说的不是纯阳观的真传，而是普通的基础修炼道决。
山龟开始还是莫名，随后却是眼睛露出惊喜之色，趴在姜乐面前，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听讲，似乎在沉睡。
一上午过去，姜乐停止讲道，而山龟睁开眼睛，对着姜乐感激的颔首，然后转身进入深潭，居然没有再要参元丹。
姜乐一笑置之。
第二日，山龟又来，这一次居然带来了十二颗水灵石，让姜乐都惊讶不已。
看着山龟趴在面前，颔首以待的模样，姜乐哑然失笑。
这个山龟，除了用本性结合自然，用悠久时间磨练出自己的空灵道心之外，似乎其他的，和普通半妖也没什么两样。
也罢，一眼之师，或许这就是属于山龟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