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嗖地飞过去了，击中了后面的芦苇丛，一下子折断了几根。
被赵子龙压倒身下，一看猎枪也丢在一旁，姑娘的脸色红红的看着对方，惊慌说道：“壮，壮士，你不是二狗子，不是汉奸，你是好人，是好人。”
“嗯，说得没错。”赵子龙点点头。
“那，那你能让我起来吗？”姑娘峨眉紧蹙，轻问道。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闻到淡淡的幽香，赵子龙有些恍神，很快恢复过来，立即翻身。
姑娘连忙爬起，一手捡了猎枪。
赵子龙望了对方一眼，转身要观察远方的鬼子。
但哪知道，那姑娘却向前一步，一只手将猎枪顶到了赵子龙的后腰，低骂一句：“臭汉奸，臭流氓。”
赵子龙有点不明所以，但看对方生气的模样，一时哭笑不得。
“别动，拿出武器。”姑娘说着，另一只手径直来搜身。
为了逃脱方便，赵子龙也没捡鬼子的枪，现在他的身上只有两支枪，镀金的柯尔特和勃郎宁。其中一支，甚至还是徐州李宗人长官馈赠的。
看姑娘动了真格的，赵子龙再不迟疑了，他一只手拨开姑娘的枪管，一只手立即将她的纤纤玉手捏住：“姑娘，别惹急了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抗日战士。”
“抗日战士？”姑娘的手一时动弹不得，只得急问道：“抗日战士，就能对另一个抗日战士动手么？”
赵子龙眉头挑了挑，赶紧松了手。
可是，他一松手，对方可又来了真格的。只见姑娘哗啦一拉枪栓，“再动，再动我就打死你！”
赵子龙看对方仍然不信，便向身后一指：“姑娘，远处的鬼子，随时就会杀过来！”
“杀过来，”姑娘瞄了前方一眼，冷冷一笑，“杀过来，可不就遂了你的意么？告诉你，即便鬼子杀到了我的头上，我也要先铲除了你这个狗汉奸！”
“狗汉奸？”被对方一再诬蔑，赵子龙有些气愤，但也无奈，“狗汉奸的话，还会救你么？”
“我不信！”姑娘照旧不依不饶，握枪的手紧了紧。
呯！突然又一声枪响。
一粒子弹呼啸而至，提早感应到的赵子龙瞬间矮身躲过。
姑娘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的耳朵被擦伤了。这下子，她可慌了神，急忙弯腰卧倒，准备对远处的鬼子开枪。
赵子龙一把摁住了她的枪管，低声道：“这两次都是流弹，鬼子未必发现我们！”
姑娘一听，抬头观望，鬼子们果然是随处地射击。
那些鬼子就是一惯用这种方式，搞所谓的火力巡逻。
这次，姑娘不再执著于赵子龙的身份了，她红了脸：“看来，你是真的战士了？可是，真的战士，不是早就撤到徐州和武汉了么？”
“……是的，”赵子龙怔了怔，说道，“我也一时解释不清。现在，你能将我渡到长江对岸吗？”
“不可能，”姑娘摇头道：“渔船是漏的，要两个人不停地往外舀水才行。”
“怎会这样？”赵子龙大惑不解。
“人为的，”姑娘解释道，“那是之前的一位老渔民特意捅漏的。老人家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他身边的抗日战士，全部战死了。”
说着，姑娘的眼圈有些泛红了。
赵子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就泅渡吧，横竖没有太远。”
“你会冻死，”姑娘却有些着急了，她拉着赵子龙的衣角，一指自己身上的冬装，“现在的江面虽然解冻，可是春寒料峭，甚于寒冬。”
见姑娘变得这么好心，赵子龙心中微微一暖，不禁产生一丝的好感，随后问道：“姑娘，你之前是在南京城里生活的吗？”
“这个，”姑娘不由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事，有些低落地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我，我之前，确实是在南京城里读书来着。”
“那就对了，”赵子龙看着那支鬼子的巡逻队打了一轮枪后离开，越走越远了，想到以前与国军们并肩作战的事，叹声道：“我曾经在那里打过恶仗。”
姑娘俏脸变了变，惊问道：“壮士，你真的打过鬼子？听他们说，鬼子的血都是污浊的？”
赵子龙看了对方一眼，嘴角扯了扯，笑道：“这个，我是不知道。鬼子也是人，只不过是群畜牲一般的人而已。”
说话时，他眉头挑起，转头望向右边的芦苇丛。
只见那边又一阵晃动，里面走出来另一位姑娘。跟眼前这位相比，那位的模样色更加靓丽一些，但一样的，也都是一副男性装扮。
那人见赵子龙在，瞄了几眼，随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客气了一下，就要转身离开。
“文英，”站赵子龙身边的姑娘马上对着那位姑娘呼喊道，“过来，过来，这位是真正的抗日战士，他，他杀过鬼子的！”
“哦？”文英转身回头，峨眉微挑，淡淡地说道：“谁没杀过鬼子呀？也就红艳你一个人没有上过战场罢了。”
“你看看，你看看，”红艳脸色略红，有些焦急了，却对着赵子龙埋怨道，“壮士哥哥，她们都欺负我没有杀过鬼子了。”
“刚才，你差点儿把我当成鬼子一样的杀掉了。”赵子龙笑道。他怎么也不相信，方才那个一脸怒气，不依不饶的姑娘，转瞬间就变得这么的乖巧，好像邻家小女孩一样。
“你坏，你坏！”红艳伸双眼一瞪，装作生气的样子，伸手在赵子龙宽阔的脊背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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