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盈秀被他一喝,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底,慌张望去,看到的是四小姐卫盈仪的淡漠,五小姐卫盈瑶的鄙薄,六小姐卫盈环的惊异,七小姐卫盈莲的愤恨……
满院子的人,竟然无人为她说话,甚至,大多数的眸中,露出些幸灾乐祸。
卫盈秀连连摇头,竟连最后的哭求也已无法出口。
这些人,本是她的至亲,她的兄弟姐妹,而此一刻,她成了她们的仇人,只因为……
卫盈秀咬牙,狠狠向莫寒月瞪去。
只因为她要暗算这个傻子,却不料,竟然是这样的后果!
“三姐姐!”莫寒月见她望来,不由微微挑唇,说道,“三姐姐一口咬定不是三姐姐所为,只有说出工匠,才能查个明白,若不然,三姐姐的话,谁又相信?”
卫盈秀向她狠狠瞪视,一颗心却已沉入谷底。
此刻,不管她说什么,没有人会信。可是,要供出工匠,又岂能将自己洗脱?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认下,还死的痛快!
想到这里,卫盈秀不禁咬牙,嘶声吼道,“卫十一,该死的是你……”
话刚叫出一半,就听院门外卫敬飞的声音叫道,“爹爹,十一妹妹!”随着声音,人已奔入院中,看到卫敬朋的尸体,满脸都是震惊,失声道,“这……这是发生何事?”
目光扫过整个院子,在看到卫敬行时,微微一停,才又落在卫东亭的身上。
到了此时,卫东亭又哪里有闲心向他讲述,微微摆手,说道,“你说有人命关天的急事?说罢,何事?”
卫敬飞这才回过神来,忙道,“爹爹,十一妹妹!外头那园子进不得!”
这句话一出,令院子里的人顿时一怔,不禁齐齐向他望来。
卫敬行上前两步,问道,“二哥,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进不得?”
卫敬飞道,“我听……”话刚出口,像是想起什么,吃惊问道,“难不成你们……你们……”转头望向卫敬朋的尸体,问道,“你们已经进过园子?”跟着又连连顿足,说道,“迟了,想不到我还是迟来一步!”
八姨娘听他说话蹊跷,忙爬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袍摆,哑声道,“二公子,你说什么?什么迟了?你究竟知道什么?”
卫东亭也听出他话里有话,问道,“你知道那园子进不得?哪里知道?”
卫敬飞忙道,“也是事有凑巧,今日儿子与几个同僚当值之后,去酒楼小酌,哪知道听到隔壁几人笑说高门大户里的丑事,说什么修座园子,处处机关,要害死十几个人也不难。”
卫东亭皱眉,说道,“只是如此,你又如何知道就是我们府上?”
卫敬飞道,“本来儿子也未留意,只是那几人从修园子说到小姐伴驾,儿子才上心,细听之下,竟似我们府上,便过去询问。”
卫东亭脸色青白,说道,“他们怎么说?又都是些什么人?”
卫敬飞道,“儿子见里头坐着的,竟然是几个粗衣短衫的汉子,就更加起疑,询问之下,那几人却闪烁其词,儿子急起来,唤人将他们带到偏僻处,威吓一回,那几人才说,是在相府做过工的工匠,因得了重赏,才想起上酒楼里去见识一番。”
寻常贵公子所去的酒楼,又岂是寻常百姓去得了的?
卫盈秀脸色大变,连连摇头,尖声叫道,“不!不!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卫敬飞扬眉,向她定定而视,说道,“相府新修的园子,假山和亭子都不稳妥,就连池塘也挖的极深,足足将人淹死!不知这些是否有错?”
卫敬行脸色微变,咬牙道,“不错!”
这大半日,卫敬飞并不在府上,这假山、亭子和池塘被动过手脚,他竟然一口说出,众人一听,都不禁脸上变色。
卫敬飞冷笑,说道,“我自从回京,始终无瑕在府中久留,那园子里的事,若不是他们供出,我又如何知道?”
卫盈秀更是脸色大变,神色间皆是惊恐,尖声叫道,“不!不!不会这样!是……是你串通旁人陷害!”
可是事情刚出,那园子里的机关众人也是刚刚知道,又有谁能串通卫敬飞?
卫敬飞冷笑,说道,“旁人陷害?他们还道,当初请他们做工的,是西角门上的何老六,那何老六可是相府的亲戚!”
侯氏忍不住皱眉,说道,“相府几时有这样的亲戚?”
卫敬飞向她一礼,说道,“回母亲,这何老六是寇庄何家的旁枝,论辈份,二姨娘要唤他的父亲一声兄长!”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侯氏“呸”的轻啐一口,说道,“不过是姨娘的远亲,也敢说是相府的亲戚!”
这话一说,满院子的公子、小姐齐觉尴尬。
他们可也都是姨娘所生。
卫东亭听到这里,早已满脸寒意,向赵顺道,“你带人去,将那何老六带来!”
“父亲!”见赵顺要走,卫敬飞忙摆手止住,说道,“儿子查过,那何老六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不要说在盛京,就是在寇庄也数不上名号,哪有胆子在相府捣鬼,此事怕是他的父亲也难逃干系。”
卫东亭微一凝思,脸上就露同一些赞赏,点头道,“终究在场面上走几遭,心思细密不少!”向赵顺道,“将何老六和他爹……”说半句迟疑,向卫敬飞望去。
卫敬飞忙道,“何道灵!”
卫东亭点头,说道,“将他父子一同带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