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是两个公司的事，庆祝酒不能让你一个人全部包揽吧！”季楚铮走到陌笙身边，强硬的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又对着众人温和微笑，“相信在诸位的勉力配合之下，我们两家一定会亲如一家，共登巅峰！”
大家怔了一瞬，随即共同举杯。
“季总说得对！”
“没错没错！亲如一家！”
“干杯！”
在场的都是两家公司的精英，一杯酒的功夫已经明白了季楚铮的潜台词，喝完便四散开另寻酒伴。
陌笙一直一声不吭的，直到人都走了，才晃了晃头，象是要把自己晃醒一般，斜眼看向旁边的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亲如一家？恶不恶心啊！”喝过酒的小脸白皙中透着晕红，一双明亮的眸子如今变得波光潋滟，便是开口责问，也仿佛在娇嗔。
季楚铮心中一动，不禁咬牙，恨不能立时将她遮掩起来，再不让旁人瞧到这副千娇百媚的模样。
可显然不能。
虚虚放在她腰间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已然有了醉意脚下不稳的她转了个方向，冲着一旁没人坐的沙发带过去，“你喝多了，去那边坐一下。”顿了下，象是怕她反对似的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想在下属面前丢脸吧！”
听到这话，即便陌笙脑子钝钝的，也仍是迟疑了。
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季楚铮一不留神，手里的酒杯又被陌笙拿了回去，她象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似的，又象是在发泄刚刚被他说服的不满，得意的冲他晃了晃酒杯，在他开口阻止之前，已经将酒一口喝干了！
季楚铮抚额道，“会难受的……”
陌笙“嘁”了一声，随手将酒杯扔在沙发上，向后仰头，含糊的道，“关，关你什么事？我高兴，我乐意，你谁呀你！”
季楚铮变色微微一变，“你说我是谁？”
“哼！你考我啊？”陌笙伸出手指指着他，摇来晃去的身体，不对焦的眼神，若不是季楚铮扶着，她险些要戳到他嘴里去，“缠人的前夫！前夫！离婚了！哈！对我不好，我不要你了！你，下堂啦！”
季楚铮闭了闭眼，明知她醉了，可这话却没有半句虚妄，象是把刀子，扎进心里。
酒后吐真言么……
用力平息下胸膛内的疼痛，男人低低的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季楚铮发了话要送陌笙回去，宸新的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大妥当。
“季先生知道陌总的家在哪里吗？不然还是我来吧！”最后还是宸新的张副总被推举着追出来，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但对于将自家老总让一个男人送回去，他仍是持反对态度。
他伸出手，想要去扶陌笙，季楚铮却扭身将脚步踉跄的女人拥进了怀里。
张副总皱着眉头收回了手，“季……”
话未竟，陌笙闷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季楚铮你这混蛋！放，放开！我要吐了……”
卫生间里。
陌笙抱着马桶吐的稀里哗啦，季楚铮在旁边一手不放心的扶着她，一手还要挽着她的头发，甚至因为离得太近，连自己的皮鞋上被溅了污物，也全然不在意……张副总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真爱吧……
好不容易，陌笙吐完了，季楚铮帮她擦干净嘴，又扶她去漱过口，理好她歪斜的衣服，然后淡淡的道，“我知道她住哪里，张副总不必费心了。阿笙明天肯定会召集你们开讨论会，你照顾好其他人，记得提醒他们不要迟到。”
“……是。”
目送自家陌总被气场强大的男人抱在怀里消失在拐角，张副总才轻拍了一下额头，“完全没办法反对啊！”事已至此，他只能拿出手机往陌总家里拨过去电话。
其实不只是他，吐过之后，稍稍清醒过来的陌笙一样无法拒绝季楚铮送她回去的意图，原本还挣扎着想去拦计程车的，但男人二话没说，非常干脆的将她拦腰抱起来，塞进自己车里。
“说了不用你管！听不懂吗？”陌笙的舌头仍然有些大，但绝不妨碍她知道自己上了季楚铮的车。不得不跟他合作就够让她心烦了，更近的距离，绝对不可以！
季楚铮启动车子，平稳的上了路，“别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上次被流氓追车的教训这么快就忘记了？”
闻言，陌笙有些气短。
半晌才轻哼了一声，“无论如何，你离我远点儿！别以为合作就代表我原谅你，重归于好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我恨你，我恨你明白吗？！”
“……我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如果两人易地而处，他都是要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的恨，他不会假装不知道。
只是，哪怕如此，依旧放不开。
陌笙靠在椅背上，半睁着眼，面前的浮光掠影印在眸子里，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映照进去，到最后，仍然是空空的。
就像是她与他之间的感情，从彼此警惕到相爱，再到分开。
一路挣扎，一路跌宕。
曾经以为将繁华尽握手中，到头来，却空空如也。
留下的，只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眼角蓦的潮湿起来，隐约有湿润划过，陌笙将头侧向窗子，埋进椅背。
季楚铮没再说话，直到车子开到了小区外，才沙哑着声音道，“到了。”
其实不用他说，陌笙也知道了，远远的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小区外的便道上，来回逡巡似的等待着，车子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