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圣擎神色未变，动作娴熟地淡淡吞吐一口烟雾之后，漆黑幽深的视线静静地落在燕尔离开的方向上，薄唇轻启。
“无妨，她会明白的。”
“我看你丫纯粹就是有病，还没吃够燕尔给你的苦，活该你自作自受！”
*
说是很快离开，但其实燕尔在医院里呆了很长时间。
她听冷束说了。
爷爷虽然遭受钝器敲打，失血过多，但因为下手的人可能当时慌张，并没有伤到要害部位。所以后期，只要冷束研究的药物一到位，就还有醒来的可能。
至于冷束，很难说。
期间，燕尔偷偷跑去，隔着透明的玻璃，看了重症室里的楚洛成好久。
但他昏迷的时间太久太久，完全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
被陆圣擎强制派人送回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刚进别墅，林妈就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见到燕尔，立刻扑到燕尔跟前，上下打量着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劈头就问。
“太太，你没事吧？我收拾东西出来，你人就不见了。害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就打了电话给少爷。”
见燕尔平安无事，林妈不由得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燕尔换了鞋子放了钥匙，压根不提今天在外头的一切遭遇，轻轻地握住了林妈的手，很是抱歉地说。
“对不起林妈，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林妈笑了笑，一边搓着围裙，一边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锅铲。
“太太去检查了吗？你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小少爷，都还好吧？”
燕尔一愣。
显然也是刚想起来，今天因为爷爷和楚洛成的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把要去医院甚至和封睿约好的事情给忘了。
还没开口，林妈的身后忽然想起脚步声，一声凉凉的声音从林妈的身后响了起来。
“她好得很，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好得很！”
那口气里，隐约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和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是封睿。
燕尔见到他，一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封睿还没说话，林妈倒是搓着围裙先开了口。
“太太，封先生不到中午就过来了。说是想来看看你和孩子，见你不在，也一直联系不上你的人，就索性在家里等了。”
“刚才我看时间不早了，就想着留封先生在家里吃个便饭。”
燕尔点点头，心里了然，封睿肯定找不到她的人，才特意过来的。
“那就辛苦林妈，多做几个菜。”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林妈走后，燕尔不出意外地直接对上了封睿那双隐含着愤怒和审视的眼睛，心里一虚，张口就说了声。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封睿直接变了脸，拉着燕尔在距离厨房和林妈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刻意压低声音质问道。
“对不起？燕二，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下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拖得时间越是久，对你......”
燕尔忽然抬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封睿，冷不丁地问道。
“爷爷和楚洛成出事的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所以，你才一直打电话，坚持不让我过去那家医院的？”
封睿一愣。
在燕尔的眼睛里看到答案之后，抿了抿唇，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是。大概一周前，我就知道了。”
一周前......
所以，她并不是知道的太晚。而是从一开始，大家都选择要瞒着她。
封睿的欲言又止。
陆圣擎的断网断信号。
甚至是林妈的寸步不离。
都只是因为知道她是个孕妇，不愿让她知道爷爷和楚洛成出事的事。
燕尔心思复杂，想到到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的爷爷和楚洛成，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么几个亲人，真的不多了。
封睿沉默良久，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道。
“我人不在。但我知道，爷爷的状况还有救，至于楚洛成......尔尔，听天由命吧。你们家老陆能对他如此，也算是足够仁至义尽了。”
话锋一转，封睿忽然很是严肃地看着燕尔低声说道。
“但是尔尔，我现在要提醒你的是。你现在最应该要注意的，就是你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比你抓紧时间做出选择更加重要。”
封睿这么一说，燕尔原本就情绪低落的脸上，几乎是顷刻间，就再度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暗沉色彩，半晌咬着唇，无声地低下头。
“我没勇气做选择，也不敢。”
“你......”
封睿张张口想说什么，但看到如此悲伤失落的燕尔，不免一阵心疼。索性蹲下去，仰着头，努力去看燕尔的脸。
“尔尔，听我说。”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她的肩膀，但脑海里陡然划过陆圣擎那张冷峻的脸，身上那些曾经因为燕尔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阵生疼。
半晌，封睿收回手，尽量压低声音温柔地说道。
“你现在距离做出最后的选择，没多少时间了。我联系了那个妞儿，甚至是她的老师，一起对你做最后的判断。时间合适，我们马上安排你们见面。”
“尔尔，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燕尔咬着唇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