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惊恐不已,无奈之下,只得回到宫中,待我回到宫中之时,建文皇帝,已经了无踪影,宫殿变成了一片火海。老夫本想追随先帝而去,却见一旁的嗷嗷待哺的小皇子,十分不忍心,便带着《经脉鉴》与小皇子一并逃出了皇宫。”
“逃离皇城之后,我回到家中一看,惨不忍睹,尸横遍地,而我的妻儿皆被残忍的杀害,死相极其凄惨,我现在还忘不了妻儿死前那凄惨无助的眼神。
不久,燕王称帝,他想要斩草除根,他下令焚宫,万千宫阙皆化作瓦砾尘埃,他未能杀死建文皇帝与丽妃所生的皇子,他寻不到我,便让吴勉初全城搜捕我,为了躲避搜捕,老夫带着小皇子来到一处荒山,我们在那里待了三天三夜。
后来,我将小皇子抛在荒野阡陌之中,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我将妻儿掩埋后,在妻儿坟前我立誓一定要找吴勉初报仇。老夫装成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这样谁也想不到一个腿脚有残疾的老人竟然会是能够续经接骨的宫廷御医。老夫,我隐姓埋名,改名李砚秋,为了逃避追捕,我涉足江湖,为了养活自己,便替人作画,却为自己博得了声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以棋会友,与龙贤弟结成至交。”
“朝廷找不到我,这便成了一件悬案,随着光阴的流逝,朝廷也渐渐忘了我这样一个逃犯,而将军府戒备森严,我也不敢贸然闯入,仇恨之心,也逐渐淡。
然而,就在数月以前,我听闻吴勉初的孙子吴灵玉从将军府逃出,复仇之心重新燃起,我在林中趁乱掳走了吴灵玉,也许是数十年平静的生活洗去了那一份仇恨,在抓到他之后,我竟然不忍心下手了,便将他关在一处房子之中,任其自生自灭,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聪明无比,采摘树上的野果充饥,竟然活了下来,还从屋子里逃了出来,被你遇见了,便有了那夜你在树林之中遇见了他。”
听完了李砚秋的一番讲述,穆灵对这一段前尘往事有了一些了解,她叹了一口气,略带感伤,说轻声道:“没想到发生在到李前辈身上的故事竟是如此的凄惨,对了,那位皇子后来怎么样了?”
李砚秋一怔,很显然,他没想到穆灵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此刻,他盯着穆灵,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目色凄然,说道:“小皇子的下落,我也不知道,或生或死,皆是天数,只是我记得他右手虎口位置有一颗黑痣。前几曰与龙贤弟在客栈下棋之时,见到一个使剑的少年,右手虎口位置有一颗黑痣,倒是有些神似。唉,不可能!是老夫多想了,世间这右手虎口生痣的人千千万万,且那孩子被抛弃在荒野,想必也逃不出那豺狼虎豹的血口,唉,倘若那孩子还活在世上今年应该有二十岁了。”
听了李砚秋这一席话,穆灵猛然记起易未忆的右手虎口位置也有一颗黑痣,脸上不由得又流露了悲伤的神色,却不知李砚栈所见之人正是易未忆,命运总是捉弄人,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误作了阴阳永隔。
见穆灵面色沉重,李砚秋淡然一笑,在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一丝悲痛,他轻松的说道:“穆姑娘不必替老夫悲戚,我心中已无仇恨了!”
李砚秋的语气轻轻淡淡的,似乎真的忘记了仇恨,突然,他目光如炬,盯着穆灵的右手,说道:“穆姑娘,右手受了剑伤,使不得剑,那多可惜啊!如果执意报仇,那将是以身犯险。”
一提仇恨,穆灵面色凛然,语气坚决,说道:“李前辈能对于血汗深仇能够淡然处之,晚辈是在佩服,只是这海天之仇,若是不报,我难以安寝!”
李砚秋本想劝穆灵放下仇恨,却见穆灵态度坚决,每谈及仇恨时,皆咬牙切齿,也就理解了她的处境,他对穆灵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在为姑娘做最后一件事情吧,来,扶我起来!”
李砚秋让穆灵扶着自己起来,走到一处房子里,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了,取出一本书,看那书名,让穆灵惊叹不已,正是《经脉鉴》,天下医学奇书《经脉鉴》!
李砚秋轻轻一抖,将书上的灰尘掸去,铺展,翻开,又让穆灵撩起右手衣袖,一番推拿过后,又取了银针,在右臂上几处要穴下针,渐渐的,穆灵的右手竟能活动了,看来李砚秋这续经接骨的医术果然奇妙。
过了一阵,李砚秋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强忍住疼痛,取来一张纸,蘸墨,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到穆灵手中,叮嘱道:“按照此药方去药铺抓药,捣碎敷在伤口处,三天之后,即可完全恢复。”
穆灵拿着药方,想到自己伤愈之后便可报仇,喜不自胜,而此时李砚秋却已经奄奄一息,竟倒在了地上。
穆灵忙叫龙吟啸帮忙,两人合力将李砚秋扶到床上,穆灵失声叫着,忧悲的情绪一时难以控制,李砚秋缓缓的睁开双眼,此时已经虚弱不堪,他盯着穆灵,轻声说道:“穆…穆姑娘,你我相见即…即是缘分…,《经脉鉴》就由你收…收好…,切记…切记…不要落入歼人手中。”
他又将目光徐徐转到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龙吟啸身上,他凄然说道:“龙老弟,我…我对不起你,你坦诚相待…,我…我…我却隐瞒身份这么多年…,我并不恐惧死亡,只…只是遗憾…遗憾再也不能陪你…陪你下…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