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吸引了微尘的目光,她看着他的脸,再看向他身后的贺兰蕊。一时之间浑身颤栗,抓着石头尖叫着向他们冲过去。
贺兰夜眉头也没动一下,护住妻子,从怀里掏出黑洞洞的手枪对着她,微笑着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怪不得我!”
“夜!不要!”贺兰蕊在丈夫身后发出尖叫。
子弹“突突”地在地面摩擦飞溅起石子,火花四溅。
季微尘毫无惧意,继续冲了过来。
贺兰夜微笑着,手掌一转,用枪托重重砸在她头顶。
“好好睡一觉吧。失去灵魂的可怜虫。”
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浑浑噩噩的黑暗世界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无尽地往下坠,风从耳边呼啸过,伸出手想抓住一些东西,哪怕是一根吊在岩壁上的藤蔓也好。
可她的身边不过是泥沙俱下,一片狼藉。
“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揪心的哭声传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终于坠落地底下的深井。
她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一个幼小的孩子正缩在角落哭泣。
那可怜的孩子不正是幼年的自己吗!
“不哭、不哭。”她走过去、抱着她、哄着她,“微尘,不哭。爸爸妈妈不回来,你还有我。”
说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滴下。
这种安慰的话,她对微雨说过、对微澜说过、对爷爷奶奶都说过。偏偏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大家好像都忘了一样。她也只是一个孩子。成人世界的责任、义务早早全压在她身上。
他们有她,她又有谁?
她能依靠谁,能把悲伤向谁倾诉?
小女孩哭着,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微尘,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出车祸?为什么爷爷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要骗我说陆西法死了,为什么把安安从我身边带走,让我活不下去……我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女孩越说越是愤怒,“还有……还有莫缙云,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却一再骗我,把我骗得好苦!我那么信任程露露,什么心底话都告诉她。她还和莫缙云背着我厮混……”女孩越哭越伤心,她的身体在哭声中越来越变得透明,“我的出生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如果我没有出生,如果我是男孩……”
所有的一切应该就不会发生吧?
“不要再说了!”微尘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但那些话从她的心一直传到脑。不听不行,句句入耳,声声入心。
“如果没有我就好了……如果没有我……”
微尘哭着,不断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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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夜,你这个混蛋!”
陆西法揪起贺兰夜的身体恨不得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隔了五年不见,你就是这么招待朋友的吗?小法。”贺兰夜笑容可掬地伸出两根手指四两拨千斤地把陆西法的手从他衣领上挪开。
他是空手道黑带,擒拿、格斗、泰拳、白眉都练过。几个练家子等闲近不了他的身,何况是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陆西法感到手掌发痛,脸憋得通红。僵持一会后,不得不松开。
“贺兰夜,你还敢出现!我要报警抓你!”
贺兰夜动了动眉头,好笑地问:“请问,陆先生,你用什么罪名报警抓我?”
“五年前你杀了黎叔,今天又劫持了梁泡泡和微尘!”
贺兰夜哈哈大笑,“指控是要讲证据的,五年前你有我杀人的人证和物证吗?没有吧。今天我是请两位女士去山上看星星而已。如果真是绑架,我也不会安然送她们回来。”
“你就狡辩吧!总有一天法律会制裁你!”
“好啊。我等着神圣的法律制裁我。”贺兰夜微笑着把皱了的西装抚平。
在他面前,陆西法永远像男孩一样。天真冲动,满身毫无用处的正义感。
贺兰夜低头捏去沾在西装上的一根长发,这是敲昏季微尘时,她晕倒后扑在他怀里沾染上的。松开手指,长发无力地垂落地上。
“人送到了,我也该走了。”他还计划带蕊蕊去新西兰看星星。
“你儿子景一在找你们,你知道吗?”
“找就找呗。”贺兰夜无所谓地说道:“都是蕊蕊把他宠坏了,十八岁的男孩早应该独立。”
“你——站住!”
贺兰夜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住。
“什么事?”
陆西法知道有些事情现在如果不问,也许将来永远没有办法澄清。
“我想问你,五年前是谁告诉你u盘的事情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问。是他也在害怕,害怕说出来的答案会让他难以承受。
贺兰夜看着他,露出鬼魅般的笑容,“你确定想要知道?”
“是,请你告诉我实话。”
“陆西法你很勇敢,无论是谁告诉我的,这个人一定与你关系非同一般。很多人,走到这一步,就选择放弃而不想知道。”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哈哈,哈哈!可歌可泣的勇气。”贺兰夜鼓起掌来,“为了表扬你的勇气。五年前,告诉我梁泡泡血型的人和u盘的人是同一个人,一个女人。”
陆西法喉咙发紧,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阻止贺兰夜把名字说出来。
“是——你以为是季微尘?”贺兰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