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算就这么一直躲下去？”
林佩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皱着眉头询问林少鹤。
先前跪倒在地悲恸欲绝的他，在此刻林晏池重新回来之后，却不为所动，好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信心一般。
林佩函看着他这样的状态便觉得心烦不已。
当然，也难免会有几分不忍心。
曾经多么有威严的一个人，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
“谁能告诉我，到底欠了多少钱？”林佩函再次质问，语气颇沉。
“八千万。”林少鹤淡淡地回答，将手里面的烟熄灭掉，轻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倒不如躲着。”
林佩函听着林少鹤的语气，心里总觉得闷得慌。
林少鹤如今认命的姿态，在林佩函看来，是极为懦夫的表现，她不知道怎么搞的，分明之前对他是有怨的，但是此刻却没有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就只是单纯地找银行申请了贷款？”林佩函反问了一句，目光紧锁在林少鹤的脸上，不愿意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清楚地看到林少鹤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诧异，随后，林少鹤抬起头来望着林佩函。
“嗯……就银行。”
他的语气，隐隐能够听出丝毫的没有底气。
毕竟是在撒谎，怎么可能真正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呢？
林佩函狐疑的目光在林少鹤的脸上梭巡一瞬，这才语调更为冷淡地开口：“到现在还是不肯说实话？追债的人都堵到公司门口去了，难不成那你接下来该告诉我，那些追债的人都是银行派去的？”
林少鹤神色闪烁了两分，攥着香烟的手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没想到林佩函竟如此观察入微。
是的，他的确不只是找银行贷了款，还找了一些私人方面的小公司以及个人借了不少的高利贷，本身连三千万都不到的负债额，不到半年便利滚利成了如今的八千万，甚至还在与日递增。
这种事情要是被警方知道了的话该是要坐牢的，到时候他本就奄奄一息的公司更是没救。
因此，他不敢对外人交代。
“不是银行。”面对林佩函的质问，林少鹤竟如实回答了这么一句。
可是转念一想，林佩函都已经如此绝情开始对他们下手了，他即便是跟林佩函交代清楚又能如何呢？
说不定林佩函非但不会继续帮他们，甚至还可能为了撇清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将他的所作所为和三个人的行踪曝光给那些讨债的家伙。
一想到这里，林少鹤便无法淡定，将手里面的烟头丢到了一旁的地上，胡乱踩了踩，起身将林佩函往门外推。
“感谢你饶了晏池这一命，如果还能够稍微念一点往日的情分，你就让我们安生在这儿住下，不要让其他的人来打扰我们。我们林家自己欠下的债务，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林少鹤突如其来的转变，杀了林佩函一个措手不及。
林少鹤一边在将她往门外推，一边说着难听的话，林佩函深深眯着美眸，人才刚被林少鹤推到门口，她便挣脱了林少鹤，转身过来盯着他看着。
“往日的情分？”
林佩函细细咀嚼了一番，算是明白林少鹤的意思了。
原来他还是觉得林晏池被警方逮捕一事是她在从中作梗。
她苦笑，枉费她刚才还想他能够说出那几家贷款公司，她好从中寻些端倪出来解决了林少鹤目前所遇到的困难。
其实，到头来不过是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而已。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呢？
林少鹤认定了她绝情，那么她就真的绝情给他看好了。
“往日我们之间，有过情分吗？”林佩函又反问了一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看上去笑得愈发明媚，可实际上心里已经是钻心般的在疼了。
她转身，打算离开。
“还能帮我们一个忙吗？”
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林少鹤的声音。
林佩函讥嘲一笑，回头来盯着他看着：“你凭什么以为我这么绝情的人会帮你的忙？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吗？”
林少鹤将头微微埋下去了两分，好似的确有些难以启齿了。
“说啊。”林佩函有些气恼，但凡是看到林少鹤这个样子，她就会十分没有骨气的心软，没由来的心软。
她觉得自己总之就是贱的吧，明明林少鹤前一秒还将她损得体无完肤，下一秒只要他稍微服了软，亦或者是只是一个小小的低头动作，便能让她再次于心不忍起来。
林佩函终是回到了车里面。
耳边回响起的，还是方才林少鹤拜托她的事情。
他说请她帮忙给联系一位律师，好替林晏池打赢了这场官司。
林佩函在场的时候并没有答应下来，并且否认得异常坚决，可回到车里，她还是难免会回想起来方才那些密不透风也没有阳光的屋子，还有聂荷的满面愁容，以及林少鹤服软的低低的声音。
她的心里，抽疼着。
曾经有过数次，她想过自己能够站在高位，让林少鹤意识到他能有她这个女儿是他最大幸运。
可如今，她这个梦想算是实现了，只不过，他是用那般的姿态妥协告饶的。
林佩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错综复杂。
如今摆在她眼前的，不只是林晏池的这桩官司，还有林家公司的。
林佩函手机响了两声，扫起来一看，是翟翌晨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