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霂黯然失笑,“仅这三件事已经够折磨人了,你竟还嫌少。”
“可是我做过好多错事,犯过好多错误,数都数不过来的。”凉时靠在林霂怀中,撇着嘴道。
“你那些都是小事,算不得数。”
凉时沉默了一下,忽然抬头看着他:“那你做错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林霂望着凉时,双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明眸如星的女孩来。
人活在世上,总有那么一次,总有那么一件事,会让你知道,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没有什么会永远原地等着你。
……
九天之上,夜半时分。
凛霂放下手中的书,望着床铺发呆。
将来身边要多一个人,还需换张大床吧。
可是自小到大,他都没有和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更不要说睡到一张床上。
自从那日说出要娶樱嬅师姐的话之后,他的心就乱了。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最近他总是心慌。
别说是见到她,就是想起她来,都会有一种想要吃掉她的冲动。
他只能离她远些。
但是离得远了,就更想,更想飞过去吃掉她。
让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一直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窗户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嘎声,清凉的夜风似流水般无声地流泻进房间。
凛霂捏着书的手紧了紧,视线从被褥上离开,转到窗子上,支开的窗子外探出半个头来,一双滴流圆的大眼睛偷偷看着他。
“你还没睡啊?”樱嬅眨眨眼,轻声低语问道。
凛霂心中一阵欢喜,面上却也显不出什么来,他向窗子走去,樱嬅却消失在窗口,听她的脚步声,似乎从正门转进了屋子。
樱嬅进屋的时候,凛霂站在窗下的罗汉榻边,正看着她。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看你像是在发呆,想什么呢?”
樱嬅的声音很轻,像清晨刚刚睡醒的雀儿。
凛霂来仙药司已经快四百年了,樱嬅从他刚来时见到的满身是土的小丫头,变成了干净又清爽的少女。
像森林里流过的一条小溪,潺潺地流进人心里。
“就要睡了,”凛霂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像每次见到她时一样,似乎成了习惯。
樱嬅看到了他的举动,眼中露出一丝难过,她没有上前,离凛霂还有几步远,便坐到了罗汉榻上。
“你是不是后悔了?”樱嬅,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
她揪着自己的衣角,胸口憋闷的感觉又一次袭上来。
“什么?”凛霂起初没有听明白,但很快反应过过来:“你是指……提亲的事?”
樱嬅没有看他,两只手无意识地揉着自己的衣角,“从那天……你和我说了提亲的事之后……我觉得你离我远了,不像以前那样亲近,就像你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不爱理我……”
“我没有!”凛霂顿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按在罗汉榻的木案上,“我只是……”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低头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慌。
樱嬅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只是什么?不想……不想提亲了是不是?”
她语调里带着哭腔,凛霂又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她的手绞在一起,像要把衣服拧出水来,他伸出手,悬在半空,停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她的手拉了起来。
“我没有反悔,”他将樱嬅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我听说……凡人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要避讳一下。”
“为什么啊?”樱嬅一脸苦相,“那是凡人的规矩,我们干嘛要守?”
“……”凛霂无语。
为什么?
因为怕会突然去摸你的脸,怕会突然去吻你的唇,怕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你,怕会伤害你,怕会吓到你……
“你不理我,我就很难过,”樱嬅将空着的那只手也伸过去,两个人,四只手拉在一起,“我想……想看见你,每天都想,怎么办?”
凛霂低头看着她,他不知要说什么,想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中一团火在烧。
“太晚了,”他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危险的yù_wàng从心底升起,“你先回去,我们明天再好好谈这件事。”
“我不要回去!”樱嬅的眼神有些委屈,却很坚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偷偷地在一起好不好?”
凛霂整个人都滞住,连呼吸都停住了。
樱嬅鼓着嘴巴,忽然站起身来扑进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我想了好久,如果你选了别人做娘子,我也不要嫁给别的人,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凛霂的手轻轻落下,落到她的腰间,他环着她的身子,像抱着一条柔软的小鱼。
“我,”凛霂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哑,他咳了一声,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屋里有些热,我们去外面走走,凉快凉快……”
“我不要!”樱嬅的小脾气又上来了,她挥手将半开的窗子关上,捻了个决,设了个结界。
“你……”凛霂脸色发白,他松开樱嬅,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樱嬅却不容他说什么,使劲抱着他道:“你刚才说没反悔的,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是骗我!”
他想抱住她,手却停在半空中,平生第一次,脑袋里面乱哄哄。
“我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樱嬅此时的脑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