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期末物理成绩的确是三分,这一下子算撞枪口上了,可怎生是好?
终于,她打累了,用文件夹指着林天:“一句话,这足球联赛的队长你当还是不当?”
林天沉默了半晌,说道:“老师,别的事都行,唯独这件事不行。”
赵海春冷冷的看着林天半分钟,最终失望的点点头:“好,你回去。”
林天耷拉着头走回教室,赵海春喊道:“史明,你给我出来。”
“哦,哦,来啦。”史明磨磨蹭蹭往外走,和林天擦肩而过时胆战心惊的问道:“兄弟,啥事啊?”
林天拍拍他的肩膀:“好事。”
林天回到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这是一天中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老师看堂,全靠学生们的自觉。可这一个自觉,就觉出了一个不一样的天地。
自习室乱成了一锅粥,聊天的,扯淡的,座谈的,八卦的,嘈杂而凌乱,那氛围,如茶楼,如酒馆,如菜市场。
但在这种环境中,仍然有部分洁身自好的学生不为世俗所染,或是在一旁安静的在一旁看书、学习,或是在一旁安静的打盹、睡觉。
林天却一直木然的坐在那里,杵个下巴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今天的经历,一直到放学都一言不发。
朋友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反常,正想放学好好问个明白。
没想到,下课铃声一响立刻跑出了教室,速度跟飞一样。
“这货赶着去投胎吗?”好友西门翔说道。
“好像是。”卞超附和道。
林天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街往家走,vcd商店,刘记杂货铺,英明小吃部,老张卷饼,群立合社......
他左顾右盼,满眼都是印刻在脑海中曾经的符号,真实啊,太真实了。
难道这真的不是梦?
他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家。
他站在了大门口,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
他有点不敢去敲门,他上一次敲这扇门,他妈的葬礼刚刚结束,他跪在门口被愤怒的父亲一顿臭骂。
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没有人肯替他说一句话。
犹豫了二十分钟,他最终还是敲了门。
“来了来了!”屋子里传出的声音顿时让他热泪盈眶。
是的,遇见了,真的遇见了。
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林天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着他:“天天,你回来啦!”
“妈!”林天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哭,又想笑,还想跪下来抱着妈妈的腿,亲妈妈的手。
是啊,眼前的妈妈不再是殡仪馆那具冰冷的尸体,也不是埋在坟墓中那个小小的骨灰盒。
而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他怎能不激动?
“儿砸,回来啦!哈哈!”林天爸从厨房里转了出来,满脸都是得意的笑。
林天几乎快忘了这个笑容,他记得的只是母亲去世时父亲对他那充满恨意的咒骂。
其实他明白,父亲本是个乐观幽默的人,虽说是自从母亲确诊癌症后,他再也没笑过一次。
但是他十分清楚是什么改变了父亲。
是自己的无能,自私,自暴自弃,还有一次又一次的消费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和爱。
最过分的一次,是把妈妈的救命钱拿来坐飞机去看一场亚洲杯的预选赛。
回过头来审视一下当初的自己,枪毙十八个来回都不解恨啊!
如今林天又看到这久违的笑容,心中难免又泛出无尽的酸楚。
“这咋啦?怎么愁眉苦脸的?”林天爸皱个眉头。
“呃......”林天想了想说:“老师今天留个特别的作业,得需要你们配合完成。”
“啥作业啊?”林天爸有点蒙。
“作业是......回家抱抱自己的爸爸妈妈。”林天平静的扯了个慌。
“这个......”林天爸有点犯愁,“这学校真能搞事情啊,抱你妈得了。”
林天妈笑了笑:“还是抱你爸吧,他今天高兴。”
林天没说话,直接走了过去,把一只胳膊一个把两个人都揽在了怀里。
“这孩子,从来没见你这么认真完成过作业啊。”林天爸说。
多少年了,林天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一天能够再抱抱自己的父母,他眼中饱含着热泪,良久,才把手放开。
“爸,今天什么事让你高兴啊。”林天努力的笑着。
“你爸过八级钳工了,正显摆呢。”林天妈笑着说道:“你可得像你爸学习,不过要学的是刻苦专研的那个劲,这爱显摆的毛病可千万别学。”
“我跟谁显摆啦,这不就是跟家里人显摆显摆嘛!而且我相信我儿子,只会比我强,不会比我差。我这活虽然工资不低,但又脏又累又不讨好,文化水平不高才干。我儿子最起码也得是律师或者高级公务员,看他的口才和智商就知道,小天,你说爸说的对不对!”
林天想起以前自己的爸爸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而他自己回答的却总是缺乏思考:“必须的、一定的、绝对的、那是......”说的时候酣畅淋漓,爽到极致。而实际上就是吹牛,大言不惭,胡言乱语,和痴人说梦。总之从来都是不切实际。
“爸,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