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律师函,当场就怔住了。
“滚!!!”
这其中不少都是小网站的记者,刚刚实习上岗不久,连个像样的证件都没有,听了席瑾墨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而那些老油条都是明眼人,看了一眼席瑾墨停在一旁的车子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一定招惹不起。
于是装腔作势了半天,最后还是躲躲闪闪争先恐后的溜了。
周遭的一切归于安静,连身后法桐的落叶沙沙声都能清晰可闻。
席瑾墨低头,温天奕窝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他毛呢大衣内的条纹衬衫已经被她的泪水打湿,一片温热落在胸口却那么的滚烫灼人。
席瑾墨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温天奕!
从前时候她就像游刃在深湖里的雪鲤,那么骄傲那么活跃,虽然不至于争强好胜,但是绝对是眦睚必报的主儿!
她常说,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还有谈其他事情的资本?可笑!
所以,这么多年,不管他怎么对她;不管这个世道怎么对她,每一次见她的时候,即便是褪去了少女时代张扬,可她多了一种让人忍不住侧目的成熟美。
她总是喜欢双手插兜,唇角微微的勾着,笑容清冷,自信,笃定!
如今,所有的这些好像统统不在了... ...她在自己怀里哭的那么脆弱,就像是... ...一个雪人,稍不留神就会溃不成形。
可席瑾墨好像错了,温天奕从来都是不是那种软弱可捏的雪团,就算是垮下去,她也是冰块!
正当他想要收紧手臂圈紧拥着她力道的时候,温天奕的脑袋缓缓的从席瑾墨怀中抬了起来。
她姨妈色的唇色蹭在了他纤尘不染的条纹保暖衬衫上,印出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唇形。
温天奕缓缓的抬起了指尖然后在他的衬衫上蹭了蹭,可是抹不掉了!
“对不起啊!每次见面都会弄脏你一件衣服!”温天奕勾着唇角:“回头从我银行账户里划吧!”
“... ....”席瑾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温天奕,可怜归可怜,但是绝情的终究还是那么绝情!
“走吧,一会民政局该下班了!”
席瑾墨扣着温天奕的手臂缓缓松开,咬着牙根点了点头:“好!”
驱车去民政局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温天奕侧头看向外窗,她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这座城市的哪条大街,哪条小巷她不走过?可现在看着窗外的一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异国他乡一样的陌生。
一切都会忘记的!
就算是再怎么拼命的去铭记,这些景色,身边的这个男人,包括她自己,所以这些无论曾经在记忆深处染着多么绚丽的颜色,终究都会被洗去,剩下一片一片让人抓狂的空白。
“什么时候去北京?”大约是席瑾墨觉得车内气压过于低沉,车场开了一条缝隙之余终于开了口。
“我不会的!我哪里都不去。”
“讳疾忌医!”席瑾墨眼眸之中一片恨意。
“这病也没什么不好啊!不痛不痒的!还能洗去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简直就是我这种人的福音啊!”温天奕呵呵的笑笑然后侧头看向席瑾墨:“你还记得吗?中学时代,我们一群小伙伴周末还去影像放映厅看过《我海中的橡皮擦》!一群女生哭的跟狗一样,就你跟我最冷静!”
“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哭个屁啊?如果我老公这么爱我,我就算得了这病,我也能笑醒!大家都骂我有毛病!”温天奕干笑:“啧啧,是我语句有毛病,还是老天爷理解有问题?我说我得这病的前提是有个爱我的老公啊?我觉得他一定是搞错了... ...呵呵... ...”
席瑾墨默默不语的滚了滚喉咙,扣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力道的收紧而变的一片清白!
“对了,我记得你当时也说了一句挺经典的话来着... ...是什么?你还记得吗?”温天奕抬手挑了挑眼角的泪痕,看向席瑾墨。
经久的沉默之后,温天奕笑着圆场:“不记得也正常,反正又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反正... ...你又不会像我一样,把每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当宝贝一样珍藏... ...”
“他老公对她不离不弃是因为她漂亮而已!如果换做是你,纷纷钟被打包发配到流浪站去了!还能笑醒?你倒是笑一个试试!”席瑾墨也不去看温天奕,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他跟她在一起的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想忘记,想着摆脱。
可越是那些想要被遗忘的东西,总是在心心念念中腐蚀入骨,越刻越深!
他还记得,温天奕当时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屑的翻着白眼。
她说,席瑾墨,想不到你是这么肤浅薄情的男人!早知道的,我就是心仪学校门口买卖烧饼的小黑哥,我也不能心仪你啊!
他当时侧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不过,我觉得你跟门口的小黑哥倒是挺有夫妻相的,一抹黑!
温天奕当场气挺,席瑾墨目光落在屏幕上,朗朗的笑出声音。
其实,那一天一直有一句话憋在他的心里,他修长手臂有意无意的想着去拢温天奕的肩头,他想告诉她,温天奕,就算是将来你嫁人了,你真得了这种该死的病被扔进了流浪站,我一定也会想尽办法找到你!
我,席瑾墨肤浅认了,但绝不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