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裴钊上前后，拒绝了萧凡请他上车的邀请，他隔着窗户静静的看着刘希胜。
这个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大儿子不成器，心思不在文物上，所以他是准备把祖业交给这个二儿子的。
可如今他却双手戴上了手铐。
这段时间他频繁的走动，来回京州数次，再加上徐大成的出事，老爷子心里多少有了想法。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儿子陷得不深，还能保住一条命。
“爹，对不起！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刘家。”刘希胜泪眼模糊，此刻他也衰老了许多，出现了老态。
刘裴钊跺了下拐杖，骂道：“我刘家世代都没奸邪之徒，你可真为我争气啊。他日我入土之后，算是没脸再见老祖宗了。”
“爹，我也是一时糊涂，你看在我这些年为刘家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可不可以不要牵连千阳？”刘希胜知道刘家家规森严，他这些年为儿子铺垫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刘裴钊跺脚喊道。
刘希胜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丰富了起来，他呵呵笑道：“我们老刘家传承了这么多年，继承人从来都是嫡长子。我这个次子，如果不走捷径，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他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刘千阳。这些年来，他为刘千阳在公司内铺路，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要不是在谢依晨悬赏案上被萧凡破了局，刘家的嫡长孙刘子峰根本没机会出现在股份书上。
“糊涂啊，你大哥志不在此，爹又岂是那么守旧之人？”刘裴钊长叹了声。
刘希胜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泪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我们刘家。”
“造孽啊……”老爷子喊了声，身子晃动了几下，向后倒去。
刘子峰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老人之后。
萧凡一回手，车窗升起，车子开始行进。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滨海分局，预审也立即展开。
段嘉威从枫林别墅赶来，参与了对刘希胜的审讯。而在省厅专案组到来之前，刘希胜竟然全盘招供。
杨斌这次大大的露了脸！
省厅专案组追查了那么久的案子，出动了成千上万的警力，跨越了好几个地市，抽掉了几十名专家。
关键专案组最后都一无所获，甚至在徐大成那里彻底的断了线索。
可万万没想到，杨斌竟然不动声色的直接抓捕了910文物案的主谋，还以最快的预审得到了全部的真相。
当刘希胜转交省厅的时候，滨海分局的人全都得意洋洋，而对方则脸上无光。
萧凡作为特查组的组长，也有资格在预审观察室内看到了全过程。
这次段嘉威的预审技术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体现，她只是告诉刘希胜，目前是铁证如山，他如果不开口，照样可以零口供起诉。
刘希胜没有沉默多久，很快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你是怎么把文物从文物局宝库偷出来的？”
这个问题，在此前所有人的调查方向中，都是朝着几任文物局高层发展。因为按照常理推断，只有高层才能随意进出宝库，这样就可以先拍照仿造，然后再替换。
此前其他地区，甚至是其他国家，也都出现过这种案例。基本上监守自盗的，全都是高层领导。
可谁知道刘希胜的回答却让众人哑口无言。
原来他们买通的不是高层，而是底层最不起眼的人。
基于宝库的重要性，宝库的保险门每年都要维护清洁两次。
第一次是梅雨期，第二次是初秋。
刘希胜就是利用了这点，然后在梅雨期第一次清洁宝库大门的时候。让清洁员直接把宝库的宝贝带走！
没错，是直接带走，而不是拍照录像什么的。
因为清洁员离开仓库前，会过临时安检门，或者要被工作人员搜身。
所以顺走宝贝的清洁员，会把宝贝秘密放在厕所边的杂物间里，然后那里的清洁员，会在下班后，带着宝贝光明正大的离开。
也就是说，只需要买通两个清洁员。一个是负责清洁宝库大门的，一个是负责清洁文物局的。
而接下来，在初秋的的第二次清洁时，刘希胜的人会带着仿造后的宝贝进入文物局，然后把文物重新归位。
而每年文物局宝库的一次年终检查，则是在年底进行。所以偷了十几年都没有被发现，直到梁栋上位。
这位年轻的文物局长，在上位后自己到宝库内溜了圈。纯粹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感官，顺便欣赏一下这里的价值。
可他很快就发现里面充斥着赝品，于是就有了重新盘点与检查，最终确定失窃了二十一件宝贝。
众人听完之后，面面相觑。
从梅雨期到初秋，贵重文物离开仓库足有数月，而在这期间，连随随便便的一个赝品都没有替代，文物局却浑然不知。
由此，也暴露出了文物局在管理文物这方面上，存在着太大的漏洞。
还有每年的年终盘点，雇请的那些鉴宝师，也大多都在应付差事，以至于丢失的宝贝数十年都查不出来。
这些漏洞梁栋已经在各种补救了，而警方要做的，就是根据刘希胜交代的情况，对这些小虾米进行抓捕。
一旦确认这些小虾米直接参与了盗窃的话。那么此前对几任局长的调查，就该结束了。
而刘希胜交代的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