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龙口吐人言，声若洪钟，响彻整座洞天，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洞天尘土簌簌而落。
“你不是龙神？不可能…”火荼神目瞪口呆，妖龙甫一出现他便感觉到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这种克制无关修为。
伪龙不屑解释，高高扬起龙头，“炎蛇一族叛逃龙神宫还妄图觊觎龙宫宝物，论罪当诛其形灭其神，但我今日不杀你，只废双目，而且终生不得再入龙神宫！”
火荼神双目赤红，双手护住眼睛僵硬地摇着头，“不！我不能没有眼睛，龙神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先祖没有告诉自己龙神宫中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若是知道他绝不会有分毫窥伺之心。
“啊！”
火荼神脚步踉跄，瞳孔之中，庞然的龙爪慢慢放大，但是没了万兽鉴又被重伤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伪龙一把捏住将其生生震晕过去，火荼神双目紧闭流出两行血泪，从龙爪之中无力滑落。
在中洲也算叱咤七国的妖族火荼宛若一具尸体躺在那儿。
“呼哧…”
伪龙处理完火荼神之后转过身慢慢走向宝池，里面还关押着一位比火荼神还要“可恶”的犯人。
“轰！”
龙尾扫开压在宝池上方的巨石，伪龙将龙头伸入水池想要用龙须将李长夜绑出来。
下一刻，伪龙抬起头，嘴中传来一阵阵低吼，龙须上空无一物，并没有李长夜的影子。
“这条龙真特么蠢，你以为把宝池出口封住我就逃不走…”
此刻，李长夜捏着鼻子游荡在深水之中，他正是从伪龙破入宝池时的那条裂缝之中逃走的。
茫然四顾，李长夜也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只能认准一个方向游到底，慢慢地李长夜发现了一桩极其怪异的变化。
不小心入口的深水竟然很咸！
李长夜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敢确定，这和他之前的遭遇并不吻合。
“幽冥殿中的那座传送门…难道我看走眼了？”
李长夜摇摇头，他对自己的阵法造诣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苦苦思索无果，李长夜只能继续潜游，他的闭息功并不能支撑太久，所以要赶快找到出口。
“呜呜呜…”
李长夜耳翼微动，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轻轻的嘶鸣之声。
“好熟悉。”
不知何故，李长夜似乎在哪儿听到过这道声音。
“赶过去看看，总比我无脑四处乱窜强。”李长夜变换方向循着音源游荡而去。
没过多久，嘶鸣声愈加清晰，李长夜已经能够听到一些别的嘈杂声响，其中更是有几位老熟人。
“鸠摩炎！”
正是第一个冲入龙神宫的大和尚和他的几位弟子。
没有摸清状况，李长夜不敢轻易现身，悄悄从水中摸近，对于鸠摩炎李长夜一直心存忌惮，此人比火荼神还要危险。
火荼神凶在面上，而鸠摩炎恶在心胸。
“师傅，你就救一救僧肇师兄吧，弟子与僧肇师兄同门百年，道融实在不忍心见他圆寂于此。”
“出家人虽言淡泊生死，但弟子昙影和师兄僧肇一同侍奉师傅左右三百年，如今师兄遭劫我除了诵经祷告之外一事不可为，着实心有不安。”
李长夜趴在河岸礁石之间，模糊听见似乎是鸠摩炎的大弟子僧肇遭遇不测，其余两位弟子在向他求情。
鸠摩炎闭目端坐诵经，搓动手中佛珠，对两位弟子的求情无动于衷。
“师傅，这一颗龙元本是天河前辈之物，你强行占据本已违背佛门贪嗔痴三戒，如今何不拿来救治僧肇师兄，一命可抵七级浮屠。”
昙影是个身材瘦弱的和尚，李长夜在鸠摩炎几位弟子之中除了竺道生印象最深的一个，佛性不显禅心犹存。
许久，鸠摩炎睁开双眼站起身来，遥望远方，半晌再回过头看向道融和昙影两人。
“为师往日传法无数，但今日我有一法，你们可愿学？”
鸠摩炎面容粗犷，无高僧之容，但宗师气质尽显无遗。
“弟子愿意受教，请师傅指点。”
道融和昙影皆是面露疑惑，显然猜不透师傅此时出此言的缘故，但还是颔首接受。
鸠摩炎走向旁边盘膝闭目端坐的僧肇，僧肇面容惨白，有淡淡青气游走，生机几乎断绝，但一双手掌依然执佛礼。
“中毒了…”
李长夜第一时间便看清僧肇的状况并不乐观。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鸠摩炎抬起手臂一掌劈在僧肇脑门之上，道融和昙影根本来不及阻止，而且他们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崇敬的师傅竟然会如此作为。
僧肇身体缓缓倒下，嘴角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而生机彻底熄灭。
“僧肇沉沦苦海，唯有超脱才能成佛，我入地狱他方可朝拜西天。”鸠摩炎岸然诵经。
道融和昙影望着僧肇的尸体默然无言。
鸠摩炎大步离去，不再管两位弟子。
“师傅，师兄可是为了您才被火荼神种下的火毒符！”
道融双膝弯曲跪在僧肇身旁，望着鸠摩炎的背影咬破了嘴唇，热泪纵横，生平第一次对鸠摩炎问了一句。
“他不也为你们两个将火毒符吸了出来？”鸠摩炎的声音远远传来，“唯有大无畏能成绝地佛。”
道融终于忍不住涕泪横流放声大哭，抱着师兄僧肇的尸体愤恨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这便是你心中的佛吗…”
昙影放下合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