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椿将军台鉴:
昔日将军托付下官,寻一女子至姬宁山狱塔,下官不负重托,已寻至合适人选。此人为皇城柳瓶巷命案嫌犯,案件虽已审定,但疑点重重,判决未下。下官恐此女蒙冤受死,特此希望翟椿将军救助至姬宁山狱塔,下官定感恩戴德。所请之事,务祈垂许。
顺天府尹简苏恒叩禀
封好信壳,简苏恒写上“翟椿将军亲启”,把信和信物交给郑普。
“郑捕头,速将此信交至翟椿将军,路上小心。”
简苏恒叮嘱道。
“是。”郑普迟疑地问了一嘴,“大人,您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
“郑捕头。”简苏恒静静地望向他,“你不是不知道,本官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
“……卑职明白了,卑职告退。”
你是谁?你来自哪里?我不知道。简苏恒满心落寞,只是因为那次眼神,我便想尽全力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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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词殉走进黑暗中,他环顾四周,不知去向。
“殉儿。”
熟悉而温婉的声音从脑后响起,穆词殉激动地转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生命垂危的妇人,一个小孩静静地跪着。
“殉儿。”妇人轻轻又一声唤,她羸弱的手抚摸小孩的脸,却在一半时兀的垂下,空气仿佛由于这个举动微微动荡。
“不!”穆词殉大吼一声。
小孩闻声转头,却是满脸的忿恨和泪水。
穆词殉不理会,他跑过去,紧紧地搂住那个女人,嘴里喃喃念道,“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穆词殉……”
怀里传出微弱的声音,他惊喜地看去,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唐浅的模样。她浑身是伤,悲凉地注视他,乞求着:“穆词殉,救我……”
穆词殉开口,却发不出声,他从她那深琥珀的眼眸里发现,自己在哭。
听着她说“穆词殉,救我”,他哭了。
……
“呼——”穆词殉从床上坐起来,扶起灌满冷汗的额头。
是梦。
他抬眼望去,天已亮,今天是乾憩“出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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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四日,刑部终于传来判决。
“判处皇城柳瓶巷命案主犯无名氏流放姬宁山狱塔,终身监禁。发放判决之日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简苏恒当唐浅的面宣读完判决,找来郑晋:“你和阿齐护送这位姑娘过去。”他压低声音吩咐道,“西城门有翟椿将军准备好的马车,切记不可怠慢这位姑娘,好生照顾。”
“是。”郑普点头答应。
转身,简苏恒靠近唐浅,在三步之外停住。唐浅听见动静,抬头看他。简苏恒笑笑:“……时间一久,会没事的。”
唐浅千苍百孔的心微微一热,她问道:“你叫什么?”
“简苏恒。姑娘呢?”
“……如果乾憩死了,那我叫唐浅。”唐浅答道。
乾憩、唐浅,两个完全不同的名字,世间总有些特殊的时候,不必再苛求答案。
简苏恒清晰地唤她:“唐浅。”
多久没人叫她的名字了?唐浅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在。”
或许以后再没有交际,但是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彼此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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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王妃仙逝,出殡的阵仗很隆重,满城皆知。队伍从西区涌向南门,道路两端挤满了百姓,相当热闹。
从府衙出来,阳光就晃得唐浅难受,到了主道,三人艰难地穿过人群,却被维持秩序的官兵拦截,郑普恳求几次,都无动于衷。没办法,只好等等了。
队伍越来越近,哀乐沉重响亮,震得唐浅眼晕头眩。
当队伍的开端来到她身边时,她再也支撑不住耳膜烦躁的轰鸣,瘫软倒下。
“唐姑娘?!”郑普眼疾手快迅速地扶住她的胳膊,才不至于完全摔倒。
听到动静,刚刚经过的穆词殉转头朝他们望去,却正好看见一个衙役背对他扶起什么人。他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双脚轻踢马肚,转头继续前行。
“唐姑娘,没事吧?”
“有点不舒服,谢谢。”等唐浅努力地站住,出殡队伍已经过去一半,她漫不经心地望一眼远处马上的身影,似曾相识。
附近乐坊好像在排什么盛大的节目,古乐响起,竟长出盖过队伍锣鼓敲打的势头。
“梨花渐远逝,乌浓绾已长。
妾于纷纭中彷徨。
梦演昔时景,吾言鸢丝断。
君洋洋洒洒,逐走。
清喉唱一首,女谣举秀口,不问是非不问羞。
如若再擦肩,旧眼皆可忆?
妾于此,君亦于此。
于此同行,于此交错,于此流散。”
轻莺曼妙的歌声,唐浅听着,穆词殉听着。
彼此倾听,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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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的话:
终于写完一个阶段了,o(n_n)o哈哈今天提前庆生了,和爸爸妈妈一起,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一口气传了三章,完成一卷,哟呵,走过路过捧捧场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