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青没有理会姬传业。
她的目光游离在窗外。
不远处,那与她打过交道的阿芬,也上了另一辆车。
两人的眼神在带着些许黄土扬尘的空中交汇。
然后,阿芬伸出了右手,拉上车门。
就在那一瞬,姬青青的眼睛亮了亮。
从左边上车的阿芬,不惜侧了半个身体用右手来开门,为的是让她看见那右手上,中指指尖的红点。
姬家传承守护者,在即将步入那片山之前,是要见血的。
可是这一点,姬传业或许也知晓,所以……
她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铁盒子里那张白纸上的血,不只是姬文臣一人的。
但,早在她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没见过传说中另一个滴血在那张纸上的人。
“丫头,我刚才给你说的话,可都记着了?”
姬传业在副驾座上念完了一番话,回过头来想要看姬青青的表情。
却见她目光在车外游离,一副半点也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你……”
他顿时又怒不可遏。
姬飞不太耐烦,觉着爷爷这样盯着姬青青光说狠话,不见得有什么用,索性主动开口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爷爷,别管她了,到时候,窦铭那边会带多少人来?您这都布置好人手了吗?”
*
几辆车从小县城顺着山路离开,引得周围寨子里的人都好奇观望。
能从这个地方离开的人,大多是不打算走正规边境过界的人。
如果是早几年,这样来去很容易。
但今年开始,边境周围的线路早就被军方守着了,这种偷偷跑去,又被抓回来的人可不少。
所以人人眼里都是幸灾乐祸的光。
姬青青一边观察周围的路,一边留着耳朵在听姬传业和姬飞的话。
两人就当她不存在了一样,肆无忌惮地讨论与窦铭这番博弈要怎样才能获利。
“窦铭应该不会清楚姬家传承地有多大,从祖爷爷口中听闻的情况来看,山洞刚进去便是素问孤本的撰写,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子,接着往里面,才是他口中所谓的密藏兵法吧?”
“嗯,说得对,他不可能知道最里面还有些什么!”
“所以我们只需要装作与他争那兵法……”
姬青青有些听不下去了。
“堂哥,三爷爷,难道你们就不奇怪,窦铭一个外人,他是从哪里知晓我们姬家有这样一个传承的?”
以前,就连许婉婉和她,都只知道素问孤本的存在。
是那场大火之后,她从姬冰手里接过传承的铁盒子,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那么作为一个外人的窦铭,是从哪里知道姬家的传承不止是医术?
良久,姬传业与姬飞齐齐转头朝她看来。
“难道不是你说出去的?”
“难道是许婉婉那个小贱人?”
两人同时开口道。
“不是!”
姬青青不慌不忙地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
“窦铭,你调查过他是什么人吗?”
姬传业看着姬飞。
“之前查过,但得到的信息不是很全面……”
“我大概知道一些!”
姬青青仰着脖子左右晃了晃:“据说魔都有个蛮出名的女人,叫做赵子婧的,你们认识吗?”
五年前的魔都她还不熟悉,但五年后,她也没听闻过关于赵子婧的半点消息。
记忆里唯一的关于这个女人的印象,唯有赵暖的户口本这一项。
意外的是,听到赵子婧这三个字,姬飞还没什么反应,姬传业倒是猛地震了震。
“你说什么?赵?赵子婧……”
他忽地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姬飞连着问了他好几声,他都只是摆摆手,示意不要吵。
于是姬飞索性掏出手机开始刷。
姬青青也很有耐性,看着沿途的风景慢悠悠地的等。
直到姬传业突然开口。
“赵家!”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道:“不对呀!难道不应该是姓徐吗?或者是孟吧?”
姬飞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问:“徐?为什么得是徐或者孟?”
“这个名字也不太对,子婧……我记得以前听闻的,应该是叫子衿吧?”
说着,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姬青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以前听祖爷爷提过,这一辈的子嗣,刚好是这个字辈,若是有缘的话……
但现在看姬青青这样,大概也是没什么缘分上来了。
恰好姬飞一局游戏打输了,不爽地将手机扔一旁,翘着腿追问。
“姓徐的怎么了?您认识?”
“认识!”
姬传业长叹一声,像是突然勾起了一些愁绪。
“五十多年前,在我很小的时候,姬家不在这山旮旯里,而徐家,世代从医,与我们祖爷爷一起,在当时被称为南姬北徐,两大名医家族,后来两家人结识之后,关系也很好,算是世交!”
“后来,大概是73年,突然出现了一场蔓延全国的瘟疫,我们的祖爷爷拿出了一剂良方,大大化解了南部几乎半个国家的病情,而北方的徐家却因质疑这张方子,不予采用,而北方的人也比较相信他们,结果用别的药方,却治不好这瘟疫,因此死了很多人呐!”
“就那场瘟疫之后,徐家在北方忽地销声敛迹!”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前方。
“那时候,信息还没有这样发达,所以,也没人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