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可敢再说一次?”皇帝一听这话当场愣住了,威严满满的目光陡然投射到了还未离开正殿的谢云欢身上。
明晃晃的龙袍刺目。
“陛下,这个奴婢污蔑臣女,还望陛下、太后明察!”谢云欢也是个伶俐的人,脚下一旋,身子便落在了奴婢身旁。
她垂敛着精致的眉眼,脸上尽是委屈之意,而谢昊天也有些慌乱,整个人从凳椅上弹了起来。
“陛下,我这女儿怎么会做那等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是啊,是啊!臣也没有听闻过这首诗。”翰林学士抬手擦了擦冷汗,也站起来行礼。
谢云欢只觉殿中的人目光都砸在了自己身上,但她不怕。她就不信,这个宫婢怎么可能会见过那等古籍,哼,一定是胡乱说的!
官员大多向着她,她挺着腰杆,一副凛然模样。
对谢云欢青睐有加的顾常远眼见有了机会,正想起身说些什么,可精明的眼神草草一扫顾璟璿,终是按捺住了性子。
正殿一时沉寂,太后见在自己的寿辰上发生这种事情,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紧紧捏着手,盯着谢云欢的眸子戾气十足。
“皇帝,这件事情可是大事!做不出诗不要紧,可若是剽窃,那罪过可就大了!”
太后心底刚生起的好感顿时锐减,嫌恶地瞥了谢云欢一眼,但仍旧没说什么过分之词,毕竟谢云欢还是谢相的长女。
“母后,儿臣一定彻查!你们先下去吧!”皇帝摆了摆手,整个人一下跌在龙椅上,想必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也十分反感。
且不说谢云欢是丞相小姐,这可是在太后的寿辰晚宴之上,宫婢这样点出问题,当真是不识时务!
侍卫已经循声来拉扯宫婢,可她却不紧不慢,反倒是死死瞪了谢云欢一眼。
“陛下若是不信,奴婢可以找出证据!”
证据?
谢云欢眼神一乱,手暗自揪起薄纱衣袖。
皇帝听到这话,知道事情也藏不下去了,若是直截让人将她给拖下去,满朝文武百官又会怎么看他?
“好,朕给你一刻钟寻找证据,若是没有,朕一定重罚!”
重重的呵斥过后,皇帝手掌握紧了龙椅两边的缀玉龙头,目光严肃地扫过谢昊天。
“谢相,如果这件事情当真……”
他没再说话,眼神触及太后那黑得恍若能与夜空媲美的脸色,突然话锋一转,“母后,此事发生在您的寿宴之上,自然是由您来处置!”
太后缓缓闭上眸子,阴郁情绪被一同遮掩不见,她轻轻应了一声,抬起左手,李嬷嬷如愿扶了上来。
“皇帝,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等事情解决了再来唤本宫一声吧!”
一听太后动气,众官员赶忙儿起身行礼,人人摆出一副惋惜模样。而此刻,宫婢也从侧门钻了进来,一群侍卫跟随着,不时发出一阵“窸窣”声。
“陛下,那首诗正出自于名士卢梅坡,名为‘雪梅’,若是陛下不信,大可看看这本绝迹之书!”
宫婢话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看似老旧的书已经被太监呈了上去,谢昊天脸色愈发僵了,狠狠睨了谢云欢一眼,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两个女儿,怎么一个都不给他省心?
“呵呵,谢云欢,你作何解释!”皇帝也是急了,简单瞥过几眼书,大手一挥,古籍砸落在地顿时碎成了好几半。
“还望陛下恕罪,小女年少,恐怕只看了名家之作一眼,为给太后贺寿便用上了,定是无意之举啊!”谢昊天一甩宽袖,大礼过后与谢云欢并排而站。
一向沉着冷静的谢相额头竟是不停地冒出细汗来,翰林学士上官录心底也有些恓惶。
他堂堂文状元,竟然连一个宫婢都比不过,这一次出头赞扬,恐怕是要将自己的官路给断了!
“陛下,谢家小姐之前也并未说此诗是她所做,是微臣误会才会导致如此,还望陛下降罪!”上官录一咬牙,直截跪了下去,他知晓唇亡齿寒,当下倒不如给谢相一个人情。
“陛下……是臣女错了……”
正殿剑张弩拔的气氛令谢云欢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方才她还瞧见自家父亲瞪了她一眼。
樱唇一张,她那盈盈眼眸顿时滑下两行清泪,眉头紧紧蹙着,娇小的身躯恍若一阵晚风就能给吹倒了。
不由自主地看向顾璟璿,见他根本就不注意自己,她更加失魂落魄起来。
而顾璟璿握着酒杯的手指愈发收紧,明明是垂着脑袋,一双眼睛却扫过每个官员的神色。
深谙官场之道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谁是谢家同僚,顾常远稍稍作抖的肩膀同样没有逃出他的视线。
“上官录,你这翰林学士的位置恐怕也不想要了!”皇帝不可对一介臣女动怒,自然将怒火尽数撒在了顶包的上官录身上,“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
当下再说什么赏罚太过牵强,皇帝扫了扫刺绣真龙的衣袖,根本就不想此事再混乱下去。
时机不对,那些与谢昊天作对的官员只得是暗自偷笑,但也有些惋惜自己不能落井下石。
偏厅与正殿只隔了一道木门,谢婉君听得一阵喧闹就知道自个儿的计划已经开始。
再听皇帝这一句呵斥,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些。
“谢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你那姐姐在殿前犯了事情了!”小太监匆匆忙忙赶了进来,见谢婉君这副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