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兮:“宣母妃,你只有一个女儿傍身,而且子秀……那个憨傻丫头,我政事繁忙,总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如果子秀能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同长大,这个弟弟将来一定会维护子秀,岂不两全其美?”
宣太妃目光一滞,这是要杀母留子……
何子兮问:“宣母妃有什么为难吗?”
宣太妃说:“那崔家那边怎么交代?”
何子兮苦笑:“母妃身边只有子秀,这几年王家对母妃可还是体贴备至?”
宣太妃笑而不语,对王家来说,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何子兮挽住宣太妃的胳膊朝宣太妃的住处漫步:“崔家也一样,从把这个女儿送进宫来,对他们来说重要的就不是这个女儿而是这个女儿能给他们带来的权势。现在还有个五皇子,皇子远比后妃有权势,只要能活到成年,那就是崔家的大树,既然已经有了大树,崔家还能在乎一个后妃的死活?”
宣太妃若有所思。
何子兮拍了拍宣太妃的手背:“母妃好好想想,我回含章宫了。”
宣太妃沉重地点了点头。
何子兮前脚刚进含章宫,后脚小连子就来了。
程连现在被何子兮送去慎刑司做了小首领太监,做事很勤快,也很机灵,为何子兮在慎刑司做了不少的事。
程连给何子兮行了礼后,说:“主子,您没猜错,寿康宫的宫人都招了,就是崔家。”
何子兮阴狠地笑了笑:“又是崔家啊!”
程连听到了何子兮的话,可不知道何子兮要怎么办,瞪着眼睛看着何子兮。
何子兮说:“该吐的不该吐的,都让他们吐出来,本宫倒是要听听,崔家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何子兮强势推行科考,朝廷中很多官员听说后宫里惠太妃和宣太妃的冲突,谁不知道宣太妃是听谁的命令行事的,本来想着借用这个机会难为何子兮一把,可何子兮却把那五皇子送进了育清宫,这是要把五皇子当嫡皇子养!谁还能说找出个不好来?
几位御史中丞思虑一番之后,把已经写好的折子都毁了。
科考的风波还没有完全平息,所有人都以为何子兮这段时间要缩起脖子做人,免得节外生枝,可何子兮居然大摇大摆地跟着霍肆青天白日地去幽会了。
霍肆的一辆马车载着何子兮往城西走,他说要去射箭,何子兮以为和上次一样是去河边玩,跟着霍肆走了。
霍肆今天没有跟何子兮同乘,而是穿了一身淡青色窄袖短揭改良胡服骑在他的油光锃亮的黑沙战马上,气宇不凡,年少张扬,朗目剑眉,路边女子纷纷驻足,含羞带怯,欲语还羞地看着霍肆。
真有那胆子大的异族姑娘,捧着水果往霍肆跟前冲,被侍卫拦住也不恼,一股脑把水果塞给侍卫,只为打听这是谁家的少爷。
京城里不缺文质彬彬的书生,缺的是雄风烈烈的悍夫。
霍肆走到何子兮的马车边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还是挺迷人吧?”
何子兮应道:“嗯,卫安侯不要回西北了,你若是走了,那街边的氓流该到哪去看这么好的景儿啊。”
何子兮话音一落,霍肆往街边看了一眼,街边或坐或站着很多人,有贩夫走卒,有等着揽活儿的苦力,还有些无业游民,都当看猴戏一样看着他。
霍肆:“……”
霍肆刚才还宛如斗胜了的公鸡一样的得意劲儿瞬间消失了,反倒像极了耷拉下耳朵的狼狗。
何子兮忍不住在车里笑了,让人闻名丧胆的西北卫安侯居然是这么个气球一样的脾气,吹一口就膨胀,放一口就瘪回去。
她之前就发现霍肆不是个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不外露的个性,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果然是肆意放纵的,字纵意,还真是字如其人。
和朝堂上那些口不对心的朝臣们比起来,何子兮和霍肆这么个魔王相处倒是轻松得很。
霍肆在车外发现何子兮在车里偷笑,立刻从马背上凑过身子,半个脑袋都要伸进车窗里了,满脸好奇地问:“你笑什么?是不是,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少将军居然中意你,你忍不住偷着乐呢?”
何子兮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塞进霍肆嘴里:“少将军那可是只应天上有的人才,让奴家心神荡漾,奴家少将军吃了奴家这个果子,一定要告诉奴家姓甚名谁啊!”
霍肆眉开眼笑地就着何子兮的手大大咬了一口苹果:“真甜!这小妞,嘴更甜!一会儿,将军我让你好好知道知道我是谁!”
霍肆说完,美滋滋地嚼着苹果乖乖坐直了身子。
何子兮手里捧着霍肆咬过的那个苹果,看着霍肆留下的整齐的牙印,竟然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这个苹果应该还挺甜。
走到一半,何子兮才突然发现,这不是去河边的路。
何子兮赶紧拍打车壁:“霍肆,这是去哪?”
霍肆不紧不慢,满嘴人贩子的口气说:“小姐别急,小生不是那孟浪无礼之辈,定让小姐到个安稳舒爽的所在。”
何子兮趴在车窗下不孟浪?那敢情这世上还有孟浪之人吗?”
霍肆仰天大笑:“谢小姐盛赞。”
何子兮当然知道霍肆那脸皮的厚度不是凭她一个小女子能捅得破的,而且仔细想来,她也不担心霍肆会做什么,也就心安理得地坐着霍肆的马车一路到了卫安军军营。
和何子兮上一次夜闯卫安军一样,马车从营门进来,沿着队列之间的路缓慢向前